“喂，老人家，你怎么了？”杨鑫想都没想扔下棍子就跑了过去。
菜头也过去帮忙，另外两个少年不想惹麻烦呆在原地没动。
其实是两个少年多虑了，这附近就一个草尖村，就算是讹人也得动点脑子吧，村民淳朴不假，可要是把人逼急了，找个地一埋，十年八年也不一定会被人发现。
“水，水。”老乞丐眯眼盯着杨鑫。
“好，菜头快来，咱俩把老人家抬过去。”杨鑫看老乞丐还能说话，激动的呼喊菜头。
“来了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抬着老乞丐到了阴凉地，从木桶里舀了一瓢凉水，老乞丐咕咚咕咚就喝了起来，很快，一瓢两瓢，八瓢九瓢。
一桶水让他喝下了肚，四人看呆了。
“啊，痛快，嗝。”老乞丐用袖子擦了擦嘴，装模作样打了个饱嗝。
“您没事了？”杨鑫有些不确定，他可是听人说过有回光返照这一说。
“小老儿多谢小哥和小兄弟。”老乞丐抱拳致谢。
“这都哪跟哪儿啊。”
听到老乞丐的称呼，四人一阵头大，小哥还能理解，一个六七十的老人称呼十三岁的年轻人为小兄弟，这不太合适吧。
“别别，我可当不起，叫我蔡永就好了，他们都叫我菜头。”
蔡永连连摆手，他是蔡子闻的孙子，有蔡子闻做榜样，本该是顶有文化和出息的，结果怎么都学不进去，永字写成头字，被先生训斥，父母责罚，闹到最后干脆不上学了，在家里蔡子闻手把手教，这才好些，懂事了许多。
“我叫杨鑫，三个金的鑫。”杨鑫抱拳行礼。
“老人家，你腿脚不好怎么不柱根拐杖？先用这个代替怎么样。”杨鑫说着就把木根拿来让老乞丐看。
“好，很好。”老乞丐眼里透着光亮来了精神，他本就觉得这地方和自己有缘，没想到缘在此处，之前那施舍给自己东西的妇人和杨家妹子也不错，可惜缘分终究浅薄了些，是强行自找的缘，不是顺应自然的缘。
“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村子附近二三里都没什么人烟才对。”蔡永带着不解问老乞丐。
其他三人同样有着疑惑，十几里的路程看老乞丐的腿脚怎么也不可能走过来，一个乞丐再要饭也不该来这里，应该去那些富贵繁华的大地方才对。
这一问还真把他问住了，贸然回答肯定让这些孩子起疑心，要妥善些，不能露马脚。
“我从泯州来，是来寻亲啊，我那苦命的弟弟糟了难，我恨自己没能早点来看他啊。”老乞丐突然鼻涕一把泪一把，露出一口黄牙喷着吐沫星子嚷嚷起来，拿着木棍就要站起来，看的人潸然泪下。
“别，你别激动。”蔡永后悔自己问他，怎么还把伤心事勾起来了。
“您弟弟是不是姓王？”杨鑫试探着询问。
“对啊，他叫王涣，我那几十年没见过的弟弟哎，你怎么就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老乞丐又是一通哭，实在没泪下来，就用袖子捂着脸。
“他们兄弟年轻时感情一定很好。”四人一致认为。
老乞丐这动静早把一旁灵棚里的王仲骄给从悲伤情绪里拉回来，一听是自己爹的哥哥，那就是说家里还有个大爷，可不能怠慢了，强忍住泪水，眼圈通红的走过来，扑倒在老乞丐身边。
“你真是我爹的哥哥？我家大伯？”王仲骄沙哑着嗓子问道，他从没听父亲王舍提过，王舍也从不提旧事。
“对啊，老朽六十有二，你爹比我小八岁，今年五十四，是你亲大伯啊。”老乞丐一手拄棍一手白扯着年龄，关于年龄的事不是杨家妹子说的，老乞丐不知道怎么知道的。
“大伯，我爹娘惨啊。”王仲骄痛哭流涕，边上四人也面露哀色。
“孩子莫哭，这事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家里还有其他人吗？”老乞丐也不哭了，想拉王仲骄起来，结果成了王仲骄扶着他走。
“有，我哥哥嫂子正在来的路上，还有一个七岁侄女，安排在村里，我带您去见她。”王仲骄在灵棚前跪下边磕头朝说有故人来了，老乞丐装模作样鞠躬，用口水沾着抹了两滴眼泪出来。
“不用不用，侄儿啊，我这走了一路，肚子里没东西啊。”他看见杨家妹子做的包子堆成了山字形放在灵棚前供桌上，显然杨二来过了，王仲骄和王若霖一人只吃了一个，剩下的叠在一起。
“大伯，您要是不嫌弃，我爹娘这刚摆上几个包子，您吃了也有力气，省的我爹在地下说我不尊敬长辈。”王仲骄端起包子拿给老乞丐。
“什么话，怎么能嫌弃，唔，侄儿啊，你在这等着你哥哥嫂子，唔，让他们来个人带我去就好了。”一句话没下来，老乞丐嘴里已经塞了两个包子。
“好，杨鑫和蔡永，你们带我家大伯去一趟吧，我这抽不开身，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应该的。”蔡永拍着胸脯走过来，与老乞丐并排走在一起。
杨鑫点点头跟在身后，他是怕老人摔倒，好及时看见能扶一把。
“王大爷，你慢些，离我家还远呢。”既然是王家大伯，那两人就称呼他为王大爷。
蔡永和杨鑫觉得就很奇怪，刚刚走路还慢吞吞随时要倒下的老乞丐，喝了水吃了包子又拄棍后竟然健步如飞，除了身子有些倾斜外，速度比两个年轻人还要快，两人走了一段路额头满是汗水滴落，老乞丐除了脚步快了以外没有一点受热出汗的样子，有些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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