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扬来征求刘镇宇和王秋生的意见，刘镇宇说：“我不精通追女孩子的门道，我还是继续帮你注意班主任那边的动静好了，有情况我就马上告诉你。”
王秋生眼睛看向窗外，淡淡地说：“继续追吧，你要是这几天再追不到手，就不可能追得到了。”他把视线收回，站起来拍了拍李耀扬的肩膀，“好好把握机会吧。”
李耀扬看王秋生往外走，于是拉上刘镇宇说：“我们一起去玩下单杠。”
三人走到玩单杠双杠的地方，做了几个引体向上，李耀扬笑着说：“有好几天没一起来玩单杠了。”
“呵呵，是呀。”刘镇宇心不在焉地回应。
王秋生蹲下来抓起一把沙子，用力握着，看着沙子慢慢地从指缝中漏出来。
“其实，感情就像是手中的沙，握得越紧却漏得越多。”王秋生把手掌摊开，只有手心里还残留着一点沙子。
“可是，如果你不去捧起沙子，根本连漏的机会都没有。”李耀扬走到王秋生跟前说，“谢谢你。”
“呵呵，这没什么好谢的。”王秋生的声音有些悲伤，“也许，你比我更喜欢她吧，所以你才说了出来。如果你是我，我想，你也应该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等下晚自习完了，我们三个喝酒去，等把她追到手了我再请你们喝一次。”李耀扬像是剔除了一块心病，很是兴奋。
于是三个人晚上又摸到河边，把酒畅饮，喝完了，刘镇宇拿起带来的箫，说：“吹首歌给你们听吧，燃尽热血含笑去，高山流水猎人魂，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箫声呜咽低沉，贴着河面向四下蔓延，消逝在清冷黑暗的远方。没有灯，河面上也不再有光的倒影，黑黝黝地躺在那里，像僵死的长蛇。
余音袅袅，三人静默很久，也许这时，他们心底的琴弦才真正被触动了，与箫共鸣。
李耀扬和王秋生都没注意到，刘镇宇已是泪流满面，这个坚强上进的、唯有依附高考才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农村孩子，承受着比其他人更大的压力，心情悲苦有如箫声，余音缥缈难绝。
日子在沉闷中慢慢地度过，连绵阴雨使人的心情也变得抑郁。熄灯后，李耀扬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却突然被人猛地拉了起来。
是洪胖子，他自封追黄菲行动的总参谋长。
“你小子有机会了。”洪胖子兴奋得满脸横肉颤抖着，简直比看到了他最喜欢吃的牛肉面还要激动，“据可靠情报，女生寝室按照计划集中火力进攻黄菲，她终于招架不住，说只要有人捧着一杯她最喜欢喝的奶茶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真的？”还没等李耀扬说话，寝室里其他人发出夸张的压低声音的尖叫，纷纷把头从被窝里探了出来。
李耀扬二话不说，马上起来，穿了鞋就往外跑，到门口又猛地停住了，返身问道：“她最喜欢什么口味的？”
“哈密瓜的。”
话音未落，李耀扬已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洪胖子慌忙追了出去，小声喊：“你小子可别抠门呀，得给她们每人买一杯，这次完全是她们的功劳。”
李耀扬尽量轻地控制着脚步声，快步往围墙那儿跑，路面湿滑，差点摔了一跤。围墙冰冷而滑溜，他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翻过去。他在黑暗中踩着泥泞的路往镇上跑，他知道那个卖奶茶的地方。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汇流成河。
远远地看到那店子还亮着灯，他冲过去气喘吁吁地对老板说：“老板，还有多少奶茶？”
那老板数了一下，说：“还有二十多杯，不过都是冷的了。”
“全买了。”李耀扬撑着椅子半弯着腰说。
那老板乐呵呵地帮他装好，他特意选了一杯哈密瓜味的，放在贴心的胸膛上，冰冷的刺激使他猛打了一个哆嗦。
他提着两大袋子奶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学校跑，浑身直冒热气。
翻围墙时很是费了一番力气，因为得护着两袋子奶茶，落地时崴了脚，痛得他龇牙咧嘴。
老师们早就全睡着了，出入女生寝室自然很容易。他猫着腰摸到班上女生寝室前，听到她们还在里面热烈地讨论着，似乎是在开着他和她的玩笑。
李耀扬平息了一下喘气，然后轻轻地敲了下门。
霎时，里面立即安静下来。以小可爱为卧底之首的女生都知道，是他来了。
这时，黄菲已经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阴谋，这阴谋使她感到紧张，也使她感到甜蜜。
没有人去开门。每个人都看着黄菲。
这扇门只有她去打开。也许，她打开的不仅仅是一扇门那么简单。
黄菲的心怦怦地跳得厉害，她慢吞吞地穿上衣服，然后去开门。她的每一个动作在这个时候都显得那么迟缓，扣人心弦。
黄菲走到门边，打开了门，看到浑身湿透，脸上雨水、汗水交织，头发紧贴着额头的李耀扬提着两大袋子奶茶冲她傻傻地微笑。
那一刻，黄菲的心迅速软化了，像一颗糖被投入了沸水中，她有点晕头转向。
李耀扬把袋子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把手伸进了胸膛前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杯温热的哈密瓜味的奶茶来，说：“老板说没有热的了，不过这杯绝对是热的。”
黄菲伸出双手紧紧地暖着李耀扬冰冷的手，她面红耳赤，鼻子发酸，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终于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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