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死心
万历皇帝皱眉道：“你受伤了？”黑衣人张诚一进大殿就捂着左臂，左臂无力下垂着，一头冷汗，万历皇帝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张诚受了伤。
张诚还没回话，站在万历皇帝左侧的张鲸就惊奇道：“张诚，以你的武功，张居正身边有谁能打伤你？周仓吗？”这张诚和张鲸也不知道是不是亲戚，长相居然有三分相似，都是尖嘴猴腮，两腮无肉，一副刻薄之相。
听到一个阉人胆敢直呼自己的名字，张居正被气得不轻，差点没忍住骂出声。
张诚颇为自傲道：“回爷的话，奴婢听令去跟踪那张居正，以奴婢的武功，张居正手下的那帮废物本是发现不了奴婢的，周仓的武功虽然不错，一身铁布衫的硬功刀枪不入，更由外而内生出内力，但一对一，奴婢也不惧他，何况若论轻功，周仓便远不及奴婢……”
张诚正吹的兴起，却敏锐捕捉到万历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之色，善于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他，立时改口道：“奴婢之所以受伤，并不是因为周仓，而是因为一个白衣人……”张诚知道万历皇帝对张居正的重视，不敢有丝毫隐瞒，把刚才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万历皇帝猛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上，俯身确认道：“伱说老师半夜去了‘显应观’？就为了见一个武林中人？”
张诚肯定道：“奴婢万不敢欺骗于爷，张居正去‘显应观’确实是为了见那个白衣少年，那人的武功高出奴婢不少，奴婢只是挂在屋檐梁下偷听，就被他掷出茶杯打伤左臂，要不是奴婢反应够快，爷恐怕就见不到奴婢了，呜呜……”说到动情处，眼泪已一滴一滴的往下滚落。
万历皇帝从书案后绕出，走到张诚身前，亲自扶起他，感慨道：“朕虽是天子，一言九鼎，但真正能相信的人却不多，你和张鲸自小就陪着朕长大，是朕最信任之人，要是你出事，朕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为你陪葬。”
“爷！”张诚感激涕零，已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萧剑来扭头看向张居正，一脸戏谑，“嘿嘿，张江陵，这一出戏可是好看？”
张居正仿佛没有听到萧剑来说什么，只是盯着万历皇帝，眼中满是失望，他听到了什么？哈哈，一国之君，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学生，居然想让他这个堂堂一国首辅为一个太监陪葬？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是万万不会相信他的好学生万历皇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伤透了他的心。
张居正不是不知道万历皇帝想掌权，张居正也不是不想放权，问题是李太后不同意啊！至于要如此记恨他？
见万历皇帝和张诚主仆情深，张鲸眼中闪过一丝妒忌，眼珠一转，开口道：“爷，张居正深夜去见武林中人，是不是想拉拢武林高手为他做事啊？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得不防啊！”
闻言，万历皇帝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张鲸的话。
张诚见此，赶忙附和道：“爷，张鲸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想他张居正尊为一国首辅，半夜屈尊去见一个武林中人，想一想都奇怪，要说他没有图谋，奴婢是不信的，而他一国首辅拉拢武林中人能有什么图谋呢？”话虽点到为止，但其中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
万历皇帝越听、越想，眉头越发紧锁，只觉两人说的有道理，在大殿中低头踱步，走了几个来回，突然停下身道：“给朕发秘旨给东方不败，让他速速进京，朕听说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想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张鲸自然心中不满，咬了咬牙，索性点明道：“爷，这恐怕不够啊！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既然张居正心中生出异心，就应该早日……”他伸手在脖颈上比划了一下，意思再明显不过。
张诚跟着道：“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万历皇帝大怒，猛一甩龙袍，呵斥道：“放肆，你们是想叫朕弑师不成？”
张鲸和张诚两人吓得立马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不断磕头，口中说着一切都是为了万历皇帝考虑，绝无二心之类的话。
万历皇帝面色稍霁，语气缓和道：“起来吧！”
“谢过爷！”两人起身后，就听万历皇帝警告道：“先生乃朕的恩师，多年来操持国事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任何证据，如果朕冒然对老师出手，岂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这样的混账话以后休要再提，你们可记住了？否则，定轻饶不了你们。”
两人躬身，齐声道：“爷，奴婢都记住了。”四目相对，两人不仅没有沮丧，眼中反而满是兴奋之色。
万历皇帝的画外音，两人自然听得懂，只要有证据，自然就能动张居正，至于证据是真是假，不是有一句叫“金口玉言”吗？还有一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想，按个罪名还不简单？
听到这里，张居眼睛已然湿润，闭上双眼道：“我们走吧！”
萧剑来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个字，“好！”他到是有点理解张居正的感受，为了变革，先后有两名学生刘台、吴中行与他反目成仇，现在万历皇帝是第三个，也许他的心已经死了吧！
一手托住张居正的左臂，萧剑来堂而皇之地拉门而出，在神通“心界”的干扰下，不管是殿内的万历皇帝、张鲸和张诚，还是门外的禁军，都没有任何反应。
出皇宫的路上，到是有一个老太监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扭头朝萧剑来所在的方向看来，被萧剑来随手射出一道剑气斩断心脉，一命呜呼。
萧剑来一边带着张居正继续朝皇宫外奔去，一边解释了一句，“这个老太监的内力修炼有成，已不弱于少林寺的方证大师、嵩山的左冷禅和武当的冲虚道长。”
张居正却只是“哦”了一声，便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萧剑来摇了摇头，并不介意，很快带着张居正出了皇宫，回到了虎坊桥的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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