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智渊此时，正安静的站在殿中，望着窗外的景色，不过是空荡荡的皇宫。
有侍卫在巡逻，也有一队队的太监偶尔路过。
不知内心在想着什么，小允子站在一旁并没有打扰。
自从登上皇位之后，傅智渊总是这般，这个窗户外，小允子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时间一晃而过，天色也变的幽深。
“皇上，天凉了，不如关上窗户吧。”
小允子出声打断他的愣神，这样一站，就是好久，也该歇息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傅智渊没有应他的提议，反而问起时辰。
“辰时三刻。”小允子看向时辰，说道。
“出宫。”傅智渊说道，手中拿着佛珠，背在身后，踏出殿门。
这个时辰，宫门还没有落锁，可，也不宜出宫。
“皇上，天那么晚了，还是别出宫了……”小允子不愿，万一天黑，傅智渊在宫外出事了，那可怎么办？
傅智渊停下脚步，回过头，幽深的眼眸盯着他，小允子自然是撞上这么冷的眼神，也只好不再劝，低着头。
傅智渊这才继续往前走，小允子还是忍不住的问道：“皇上，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也好准备准备。
“安王府。”傅智渊面色平静，背在身后的佛珠，还在不停的转动。
安王府，便是曾经的二皇子的府邸，如今，他已经是庶人，可还是保留着安王府，在府中圈禁着。
小允子心中一惊，自从傅智渊登基后，安王府可是一次都没去过，今日他怎么就想去瞧瞧？
他不好问出声，刚刚也差点惹怒傅智渊，只好老实的跟着。
安王府周围，守卫森严，就算是晚上，也依旧是。
这些官兵，却不是在保护曾经的二皇子傅智轩，而是监视，也是困住他。
府门外的官兵，瞧见来人，正是当今的皇上，心中惊奇，可也没多嘴问，放他进来。
傅智渊踏进府门，空无一人。
甚至院内还有些许杂乱，像是破败已久。
也是，安王府的奴仆，已经尽数杀净，傅智轩已经是庶人，自然也不需要人照顾。
安王府还是很大的，但傅智渊还不知他住在何处，只是往书房走着。
书房之中，亮着烛火，傅智渊猜想，应当就是这了。
他踏进书房，正中央放着一块蒲团，已经老旧不堪。
而在蒲团之上的，盘腿坐着一位身穿白色僧袍的僧人。
不过，没有戒疤。
那就算不得正经僧人。
傅智轩听到脚步声渐近，心想着，他这安王府，这个时辰会过来的，定然不会是送饭的。
缓缓的回过头，原来是傅智渊，当今皇上，也是他的三弟。
傅智渊瞧见他的模样，似乎又苍老了许多，脸上也浮现着皱纹。
可他也仅仅比傅智渊大上一岁，却如同大了十岁。
傅智轩现在已经是庶人，见到傅智渊自然是要行礼的，可他却回过头，在蒲团上并未有所动作，反而说道：“阿弥陀佛，皇上深夜造访，是有何贵干？”
“大胆，见了皇上竟然也不行礼！”小允子气恼，傅智轩已经这般境地了，还这样无礼，没有规矩，想来是不想活了！
“哼，我不行礼，又奈我何？”傅智轩头也未回，哼声说道。
他在这府中圈禁，早就想死了，若是因此治罪，倒也算是很好的结局呢。
“二哥，看来你已有想死之心。”
傅智渊还像以往一样的称呼他，但却不似从前恭敬，反而语气中带着嘲讽之意。
要不是这个好二哥，白鹭也不会死！
“想死又如何？你会让我死吗？”傅智轩双手合十，手中的佛珠被大拇指勾着，轻轻的低头，闭着眼睛，从头到尾，都未回头。
他是自信的，知道傅智渊不会杀他。
傅智渊勾起嘴角，眼中的仇恨再也掩盖不住，走到他的身侧，蹲下身子，瞧着他的侧脸，好似对佛祖很是虔诚。
可惜，佛祖也救不了他。
“不会。”
“你死了，还怎么能与朕感同身受？”
傅智渊面色沉稳平静，可眼眸闪过的一丝恨意，让人怎么也能感觉到刺骨的阴沉。
傅智轩并不言语，不过，他咬紧的牙，却也能让人感觉到，他在忍着。
“二哥，怎么在府中待久了，竟然连头也剃光了，还穿着僧袍？”傅智渊又笑出声，言语中的嘲讽，怎么也不掩盖不住。
曾经的二皇子，现在被圈禁在府中，还自己剃了光头，是要看破红尘？
傅智轩听着他的嘲笑，哼的一声，说道：每日的饭菜是素的，一点荤腥都没有，我的妻子妾室，孩子，皆被你所杀，就算不是和尚，也是和尚了。”
“哦？六根清净，有什么不好吗？”傅智渊站起身，不在瞧他，看向桌上供着的佛像，说道：“若是佛度你，那便不是佛了。”
“佛度众生，我也不例外。”
傅智轩就算是圈禁在这府中，也不想让傅智渊站在上风。
“就你？不孝不义之辈？那可真是笑话。”傅智渊背在身后的手中转动着佛珠，又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傅智轩也不在理会他，甚至不想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事。
反正，傅智渊早就已经疯了！
从幽州回来，他便已经疯了。
就像是一个被抽走灵魂一般，在这世上，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做着最冷静的事，做着最有理智的行为，而他所听到的，也不过是疯言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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