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直到看到老涡再次出现，才勉强收回心神。
“他呢？”老涡看上去还是很不好惹。
解寻脸色难看，“他连魔虫都掐死了，对不起……”
老涡却意外没有苛责，只是警惕的看看周围，“先离开这里吧，我们已经尽力了，魔修在这里生活不算绝路。”
两人离开了，方令深吸一口气，继续附身到附近的死物上，打算一点一点靠近鬼木。
眼看着鬼木越来越近，方令忽然停了下来。
他忽然想起来，他当年进入天洲之渊时，百晓生是让他在天洲之渊也能做点什么事的。
若是他就这样离开，百晓生还能找到别的人做事吗？
为什么到头来，百晓生反而不提这件事了？
方令报仇之后，心神舒朗，若是百晓生什么都不提，他心里就只剩下回到望知大陆这个选项。
方令是期待回到望知大陆的。
但是他没忘记自己的承诺。
他要帮助百晓生在天洲之渊获取什么东西才对。
木盎然不知道方令的想法，以为他又遇到什么突发事故，不禁提起心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当然，百晓生的语调听在方令耳朵里还是那样不经意，好像半点不在乎他死活一样。
可是方令知道，如果百晓生半点不在意他死活，就不会这么痛快让他离开了，旁的条件提都不提一声。
身形一闪，方令的身影出现在暗处，他看向老涡和解寻离开的方向。
说起来，他们奇怪的地方又何止一处？
这两人出身魔奴城却假装互不认识，甚至是彼此敌对，如果不是屡次对待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更像是借着敌对而让解寻获取自己的信任，也许方令就真的只能看到表面了。
那到底是什么导致老涡和解寻要依靠这样互相敌对的状态活下去呢？明明他们根本不需要这样做。
毕竟哪怕同样出身魔奴城，可是老涡一手导致魔奴城献出三千魔奴，又坑害死魔奴的动作之利索，出身压根都不会影响他分毫。
但是就是这样出身魔奴城的老涡，却和解寻保持着不为人知的联系……又或者有什么共同的目标一般。
还有就是……
百晓生一直让自己不要与他们接触的原因下，是不是就是隐藏着老涡和解寻如此做派的秘密？
木盎然察觉到不对，她有些焦躁难安的动了动脚步，再次问道，“告诉我，方令，你在想什么？”
这些话带有一定强制性，是木盎然自己都没有发现到的一种浑然天成的命令口吻。
木清栀和隐机尊者的逐渐放权不是没有效果的，至少木盎然在不知不觉中通过木灵岛锻炼到许多，以至于接触得久了，连话语中的毋庸置疑都会影响到别人。
本来不打算回答的方令不由自主的回答道，“我想帮你。他们或许要做一些坏事，你应该也想知道的吧？”
这是方令自己推测出来的。
当然让人意味深长的是，尽管许多人不信服百晓生，但是百晓生无所不知这点早就随着她的名声传了出去。
可偏生方令说出了这些话。
显然他在天洲之渊呆的这些年里也没少思考。
方令也没想到他说出来了，不过随即他想到百晓生无法听到他对她的交流，随即放了放心，然后眨了两下眼睛，简单表示自己遇到问题，然后毫不犹豫的向着老涡和解寻离开的方向追去。
木盎然，“……”
她就算连猜带蒙，也能将方令的唇形和真相对应上。
她是真没想到方令能想到这一层，明明离回到望知大陆只有最后一步了。
木盎然看了看那棵容纳了血石的树木，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方令的脑海中响起百晓生的一声幽幽叹息声。
“前面等待你的可不是什么好事，你最好想清楚。是就这样回到望知大陆当你的天才器师，还是就此发现一些带着脓包的秘密，底下是连根拔除的晦涩。要知道，以你的天赋，前者就是做到大路上最顶尖的炼器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真的就要这样放下大好的机会吗？”
百晓生的声音幽幽，传来某种诱导，听着就不像怀有好心。
方令却彻底松了口气，暂时停了下来，只说了一句话。
“如果我方才选择直接上去，那还能跟随在你身边报恩吗？”
他显然明白百晓生能够获知他的话。
也是与此同时，天洲之渊外，木盎然挑了挑眉。
“我当年的承诺是真心的。”方令道，“你帮我报了仇，我永远不会过河拆桥。答应你的事情，哪怕不要这条命，我也要做到。”
所以方令在关键时刻选择了追寻老涡和解寻的秘密。
而老涡和解寻，正是百晓生有意无意透露给他极为特殊的两个存在。
方令坚定的相信，百晓生之所以不提这些，是为了考验他。
只要他通过考验，百晓生迟早会彻底接纳他。
木盎然却无声的笑了笑。
她可没想那么多，只不过方令如果当真选择了第一条路，那么她也就不会相信他真的可以值得她全身心信任。
而如今……
木盎然抹了把脸。
历时数年，木盎然终于得到一颗永远不用担心倒戈的忠心了。
“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此番涉及生死暂且不论，你可知道哪怕脱离生死，你这等的表忠心，日后恐怕再难登飞升路。”
一个信仰同为人类的修士，基本等同于飞升之路被断绝了。除非是应算子那样立志于当天命之人的大功臣，靠天命之人会影响身边人气运而导致飞升的存在。
很显然，方令并不是应算子。
可是方令还是那样坚定。
他当然知道。
可是飞升者千人不存一，方令只知道有恩必报。
若是连心里的想法都不去遵从，那飞升予他而言更有什么关系？
木盎然叹息一声，实则满意极了。
她看了看面前的树，往后退了两步。
既然方令选择了这条路，那她也该换换方式才对。反正不管是哪种方式，她提前做下的布局都能够见效。
“那么在你追上老涡和解寻之前，我先给你讲讲魔奴城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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