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慧山。
慧山,有九峰九涧,风景秀丽。
晋代,开山禅师、西域僧人慧照常来此山,故称此山为慧山。
西汉时期,道教的三茅真君在此修炼,掌管惠山(时称历山)。
长此以往,便有了头茅峰、二茅峰、三茅峰的名字
慧山属于天目山余脉,乃“画天目之径”,居太湖之北,穹隆背斜。
第二峰,名为照山,祗陀庵便坐落其间。
山下有村,名为桃花坞,当中满了桃树,每年桃花盛开之时,这里便如梦如幻,乃是士子佳人踏青交游之地。
峰顶盖雪,而山体墨翠,有雪松龙柏繁盛山中。
道上雪泥飞溅,一骑快马停在了桃花坞外。
吴伟业翻身下马,山上,隐隐响起了道庵中的钟声。
满身泥水的吴伟业虽一路颠簸,但依旧精神十足,他牵着马,向着村内走去。
桃花坞内有人家,沿途偶有青砖黛瓦,正炊烟袅袅。
深处,亦有住院茅屋,似是世外之人在此隐居。
路上,碰见了打柴的村民,吴伟业向其问了前往祗陀庵的道路,便骑马疾驰而去。
祗陀庵前,石阶回旋,行百步而至门下。
环墙皆碧树,清幽静雅,可闻水流之声。
门两侧,书有一副楹联:佛德宏深广度众生当度我,世情崎岖不念弥陀更念谁。
吴伟业站在门前,心急情又怯,一时踯躅起来。
徘徊片刻,他还是推开了半掩的门扇,屡屡清香,扑面而来。
正殿前,一盏香炉,正香烟袅袅。
两旁有偏殿,殿后,有园池山溪,客舍亭台。
这时,院中有洒扫的尼姑看见吴伟业,拖着扫帚上前行礼问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前来礼佛?”
“在下来寻人。”
“客舍就在正殿之后,施主可自行前去。”
“多谢。”
尼姑向吴伟业指了路线,便退到了一旁,继续打扫起了院子。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正殿之后,青松翠柏,水榭亭台,客舍环列。
一入后园,吴伟业便看见了池中石亭之下,倩影独立,曲裾飘飘。
那熟悉的身形,他一眼便认了出来,欲呼又止。
心中似火但足若凝冰,吴伟业缓缓前行。
这时,亭中女子发觉了有人入园,回眸一望间,恍惚愣住。
似是故人来?
吴伟业来到了亭中,一个满面风霜,一个哀怨凝眉。
斟酌了一路的开场话,都在此刻,成了一团乱麻,不知如何张口。
曾经出口成章,名动江南的吴伟业,竟也有词穷之日。
卞赛发髻半挽,木簪斜插,陈旧的袄裙之上,缝补之处,以绣花掩盖。
面无脂粉,却如山头白雪,冰清玉洁。
但眉眼之间,却暗藏辛酸与疲惫。
这些年,离了秦淮河,她就像是无根之木,四处流离。
等不到他的回应,眼看着秦淮沉沦,一切都像是风烟一般,在逐渐消散。
卞赛朱唇轻动,吴伟业亦是嘴巴嗫嚅,忽然两人同时开口道:“别来无恙否?”
吴伟业怅然一叹,说什么别来无恙?
当初本以为自己会平步青云,位列朱紫,光宗耀祖,恢复门楣。
可谁知世事无常,庙堂崩溃,社稷沦陷,自己的一腔抱负还未施展,便没有了舞台。
于是三年羁旅,也成了失路之人,自此天涯沦落。
与秦淮河一起消沉的,不单是楼台佳人,还有众多士子文人。
饱经沧桑的吴伟业,终于明白,活在当下最值得。
卞赛观吴伟业满身泥水,两袖风尘,便知他一定是行路匆匆。
于是,她请吴伟业入自己的客舍之中歇息。
吴伟业没有拒绝,默默跟着卞赛进了房间。
闺房之中,布置的十分温馨,花瓶之中,插着几朵寒兰。
这种兰花,花期在十月至次年正月之间,眼下,正是寒兰盛开的时候。
幽兰生前庭,含熏待清风。
吴伟业博学多才,明白寒兰之意,乃清幽高雅。
寒兰的浓香,充斥着房间,闻起来,有淡淡甜味。
卞赛沏了一壶热茶,双手奉到了吴伟业面前。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房中烛光熠熠,火炉温暖,仿佛间,又回到了那日吴府相见之时。
吴伟业接下了茶杯,有些恍惚。
卞赛坐在了他的对面,静若幽兰。
温热的茶水,令吴伟业放松下来,但他心中有愧,不敢与卞赛对视,只是低着头,看着桌上。
卞赛也在静静看着吴伟业,就好似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一刻。
唯一不同的是,她已不似当初洒脱热烈。
当初的她,是一朵鲜艳的牡丹,大胆示爱,而今,她是一颗山涧幽兰,清幽静雅。
雨打风吹去,她终是洗尽铅华。
吴伟业心中歉疚,挣扎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一路疾行,饿了。”
“这里有些点心,公子可先吃些,稍后便有斋饭送来。”
“点心也好。”
卞赛浅浅一笑,起身端来了一盘点心,放在了吴伟业面前。
吴伟业早已饥肠辘辘,于是抓起便吃,狼吞虎咽的模样,惹得卞赛一笑。
“慢些吃,这般模样,哪里像是个风流倜傥的江南才子?”
“哈哈哈,往事已矣,什么江南才子,都是虚名罢了。”
人有盛名,却亦为盛名所累。
吴伟业早已看透,所以才在杭州朝廷领受了个主事之职。
不然,以他的才华,少说也是个侍郎之位。
卞赛闻言,轻轻一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玉树临风,潇洒风流的江左吴郎,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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