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很快聚拢过来。
一群人窃窃私语围在一边，钱力躺在地上生无可恋，他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明明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就失败了呢。
事实上，在某个衍生出来的平行时空分线里面，他是成功了的。
林医生父子都因为他而丧命。
刚刚博士毕业的医生因为他断送了医生生涯，再也没法拿起手术刀。
爱美的小姑娘因为他脸上永远有一道可怖的疤痕。
天真可爱的幼童留下心理阴影从此再不能开口说话。
而南凝……
南凝在灾难发生之前曾经拦住林之焕，神情激动地向他陈白了事情原委，只是那个时空的林之焕并没有当回事。
他只觉得荒诞，认为是小姑娘发癔症并没有放在心上。
另一个时空的林之焕无数次痛恨自己的大意。
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把南凝的话放在心上。
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轻易的离开了医院。
在他得知噩耗后返回医院亲眼看见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在追捕过程中心神恍惚之下被钱力推下六楼。
在急速下坠的那几秒，林之焕一直在想，要是一切能重来就好了。
如果一切能重来的话，他一定把南凝的话放在心上，绝不让惨剧再度发生。
走投无路的小姑娘为了救人，不惜在众目睽睽之下喊出声。
结果被恼羞成怒的钱力一刀毙命。
接着是林医生。
以及后面见义勇为的林医生同事和病患、病患家属。
死亡来临的最后一秒，林之焕喃喃，“要是一切能重来就好了。”
可能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再一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医院里。
不远处，南凝神思不属地站在楼梯口，眼看着她要一脚踩空从楼梯摔下去。
林之焕几步上前，揽住她将她往后一带安置在安全地带。
所以他在跟南凝交谈时话里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熟稔，才会那么笃定地堵住了南凝所有的话，让她回家休息一切都不要管。
因为他是重来一次的林之焕。
幸而上天垂怜让他有弥补遗憾的机会。
不过这个时限马上就到期了，林之焕预感到自己已经快要离开这个时空了。
给钱力扣上手铐交给同事之后，他喊住了南凝。
不知道是不是南凝的错觉，在林之焕喊住她的那一瞬间，她好像可以动也可以说话了。
林之焕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凝。
南凝被他看得发毛，只觉得这个林之焕怪怪的。
林之焕笑了笑，“南凝，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南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没做什么。”
林医生递给南凝一杯热水，“还是多亏了小姑娘你警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刚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这个木头儿子开窍了，居然有个这么聪明漂亮的女朋友。结果……这个臭小子压根没有这个福气。”
南凝被夸得老脸一红，连连摆手说没有。
林之焕临走前抱了抱林医生。
父子俩很少有这么温情的时候，林医生僵了一下，停了几秒才伸手回抱回去。
他拍了拍林之焕的肩膀。
“好孩子，爸爸为你骄傲。”
林之焕抹掉眼角的泪水，含糊“嗯”了一声，大步流星走向电梯跟同事会和。
南凝疑惑地看了一眼林之焕。
就在刚刚，她看到林之焕头顶上有两个百科，两个页面交叠在一起。
一个是她一个小时看到的那个六楼坠亡的页面。
另一个则是擒获持刀歹徒被表彰的个人大事记页面。
但很奇怪，这种两个页面重叠在一起的情况只出现在了林之焕身上，之前的孙七现在的林医生，甚至于是她自己都没有出现过。
打死南凝也想不到，她面对的是一体双魂，重生到了另一个时空的自己身上的林之焕。
电梯门缓缓合上，林之焕冲着林医生和南凝挥手告别。
他的眼神带着遗憾和释然，紧接着闪了闪，片刻之后恢复正常。
展示在南凝眼前的，属于林之焕的百科页面由重叠的两个变成了一个。
【林之焕（1996—？）男，警察，未婚单身……】
【个人大事记：擒获持刀歹徒钱某（该名男子系月前幼童失踪案犯罪嫌疑人），记一次三等功】
南凝：？？
所以钱力这个人渣龟孙王八蛋还害了一个孩子？
特么的这个狗东西死不足惜。
……
赵勇急哄哄地冲到警局去接南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一起来的还有帽子口罩墨镜全副武装的沈勇。
“祖宗啊，你怎么样，受没受伤？”
“我说让你嫂子陪你过来你不肯……”
南凝被念叨的头大，心说还好你媳妇没过来。
要真让赵勇妻子带她过来，说不准还会牵连无辜。
沈勇冷哼一声，硬邦邦道，“你看她这样像是有事吗？”
“你带的这个艺人着实有几分神通，我看有事的是别人。”
话音刚落，林之焕就拿着一个卷轴模样的东西走过来。
“南凝女士，我代表S市警局感谢你的付出，这是局里加急给你做的锦旗。”
赵勇&沈勇：“！！！！”
赵勇：“南凝！！！！你是不是逞能了。就你那个细胳膊细腿的你上去跟歹徒搏斗了？”
赵勇：“你练过武吗你就冲！你那是歹徒兴奋拳，就你那两下子……”
沈勇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赵勇没地撒气，又不好意思跟小姑娘动手，于是怒气外包直接给了他一脚。
伤上加伤的沈勇这回笑不出来了，他蹲下捂着小腿疼得龇牙咧嘴。
林之焕晃了晃手里的锦旗，看热闹看得正欢的南凝这才发现自己把警察叔叔晾了半天，她赶忙接过。
之前在医院，权宜之计，对着林之焕又是踩又是怼的，这会到正式场合，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好吧，其实并没有。
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她，反正她脸皮厚。
不知道是不是场合比较特殊，总觉得现在的林之焕不如当初在医院的那个林之焕亲切，就像是……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也许是她的错觉吧，南凝想。
南凝：“为人民服务嘛。”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辛苦，命……呃，命甜。”
林之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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