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羽带着龙鳞重回三楼，进了会议厅后还带上了门。
龙鳞站在门边，满脸云里雾里的疑惑。他看着乐羽踱步两个来回，五官几乎是扭到一起去的纠结，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想问我什么？”
乐羽猛地顿住脚步，回过头来，露出在龙鳞看来是一副便秘的模样，试探性说道：“沐珑是你？”
这个名字被提起，龙鳞也是满脸震惊。一时间想找个借口否认，可是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来。
“别否认了。如果我不确定，我是不可能会冒然来问你的。”乐羽没给龙鳞编织谎言的机会，而是定定看着龙鳞，将他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
龙鳞哑口无言，不知说点什么好。许久后，才憋出了一句话来：“你……会不会厌恶我？”沐珑是一个满手血腥和罪恶的人，六年里，他自己都记不得他杀了多少人。
只见乐羽突兀揪住龙鳞的领口，一把将他推到墙边，怒声道：“厌恶你？我简直就想捏死你！你于心何忍啊？！”
龙鳞低下头，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他很清楚，自己绝非善茬儿。他不是没有杀过人，早在十年前还未灭国，从北疆归来的路上，他就射杀过袭击的刺客。
他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把杀人当作是活计。并且一做就是六年，几乎双手每日都能沾上新的血液。
他曾经反问自己，自己是否还有良知人性。虽然这样的反问并无结果，但是今天被乐羽得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过分。
他问于心何忍？龙鳞也不知道。
瞧他沉默，乐羽更是气愤，呵声问道：“为什么不说话？解释一下啊，为什么瞒着我们？”
龙鳞愣了愣。为什么？“或许，是不想让你们知道我恶的一面吧？怕你们会讨厌我，疏远我。”龙鳞低声说道：“我已经很尽力了。”
他这六年里虽然狂接任务，大有几分不和钱过不去的拼劲儿。但是他还是有一点点底线的，任务对象至少都是贪恶，并且多是北凰之人。
“恶的一面？算了，这个问题先过。”乐羽颇有些不解，随后沉声问又道：“我再问你，慕阳知道你这件事吗？”
说起慕阳，龙鳞的心陡然一沉。做杀手这种事，真的不是什么能见得光的良业。这件事情，他都没敢跟玲珑说，更别说慕阳。
若不是乐羽眼线广，消息灵通，他也是不会让乐羽知道的。他是杀手这件事，只会埋藏在自己心底，不透露给任何人知晓。
良久，龙鳞摇了摇头，恳切道：“对不起。”
“太好了！”乐羽猛的蹦了起来，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龙鳞懵了一懵。他……在高兴什么？！
乐羽一改原本的怒目圆睁，手舞足蹈开心着说道：“我是第一个知道你这个秘密的吧？”
他变脸如此之快，龙鳞颇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
“哼，慕阳那个家伙，向来老气横秋。这回可被我比下去了吧！”乐羽咧嘴笑道，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滔滔不绝：“若不算上这几日，我都十年没见过他了。你还好些，六年前见过一回。你俩也真是够狠心的，当初丢下我在金陵城，自己两人跟玲珑和志龙走南湘游东璃逛海澜的。”
“停停停！”龙鳞越听越傻了，打断了乐羽的话：“你这话的重点是什么啊？我怎么没有领会到呢？”
乐羽不解的看着龙鳞，随后理所当然道：“重点便是，我知道了你的小秘密，而慕阳却不知道啊！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呀。”
说完，他还一副喜滋滋的模样。
龙鳞的眉头几乎要拧到一块儿去了。乐羽的神情太反常了，这不合乎常理。“这是你的重点？你该在意的不应是这个吧。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你不指责我批斗我？”
只见乐羽愣了愣，随后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很过分？既然你都道歉了，那我也就原谅你了。不说什么过不过分了。”
哈？自己满手血腥，简单的“对不起”三字，乐羽竟然就给轻易原谅了！说他是血债累累都不过分，结果乐羽根本就不介意吗？
那乐羽可是真兄弟啊！
既然乐羽原谅了自己，龙鳞心里的负罪感也稍微轻了些。他带着希冀的目光，有些许试探又带着点请求的语气说道：“乐羽，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慕阳和其他人呀？”
“嗯？”乐羽疑惑了一声，随后很大反应的说道：“为什么不让慕阳知道啊？你不觉得，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当时的面色一定会很有趣吗！”
有趣？龙鳞满脸都是懵傻。他杀了这么多人，被慕阳知道了能有什么有趣的？他只能想象慕阳愤恨和失望的表情。
不对，不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龙鳞旋即反应过来，问道：“我是在说这六年里我做杀手的事，你真的能原谅满手血腥的我吗？”
乐羽愣了愣，收起了欣喜的表情，反问道：“啊？那你刚才说，能不能不告诉慕阳，也是在说你做杀手的事情吗？”
“当然啊！不然我能说什么？”龙鳞心里狂翻白眼。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说的就根本不是同一个话题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牛头不对马嘴？
“我以为……”乐羽弱弱说道：“我以为，你是在和我说你是女儿身的事呢？”
果然，他们两个讨论的根本就是两个话题。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龙鳞细细一回想，随即惊恐地大叫出声：“啊——”
“你你你……你刚才说什么？”龙鳞捂着自己的脸，完全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情绪。“你刚才是不是说，我是女儿身的事？！你竟然知道我是女儿身！你从哪里知道的！”
这会可就换成龙鳞揪住乐羽的衣领了。
可怜乐羽，本就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哪里能抵抗做了六年杀手的龙鳞？龙鳞提着乐羽，死命的摇晃着，仿佛这样摇晃能把乐羽的这段记忆给摇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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