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朵儿瞪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问道：“子遥哥哥，你在做什么？”
苏子遥平身，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没有流出眼泪，脸上却早已经庄重悲壮。他没理宋朵儿，再次匍匐在地，磕下头。
宋朵儿学着他的样子，跪在他身边，撅着小屁股也趴在地上。
……
电梯缓慢爬行，唐婉一手提着菜，一手挽着母亲的胳膊，说：“妈，子遥来的时候买了不少补品。他不知道你吃斋信佛很多忌讳，所以有些燕窝鱼翅和虫草之类的，你等会儿可不准生气。”
老太太笑的淡定祥和：“妈很多年没生过气了。”
唐婉说：“那你不准不喜欢他。”
老太太说：“妈也很多年没瞧上过哪个年轻人了。”
唐婉不说话了，老太太与世无争不假，与人为善也不假，慈悲善良更不假。可她看众生就是众生。众生有七情六欲，终究是凡夫俗子，入不了她的法眼。
老太太也没得道成菩萨，可是禀性难移，她修心养性十几年，能把很多事看开，却去不掉骨子里的骄傲。
当年中京的秦香薷，可是敢指着鼻子斥骂省委秘书长，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如回家卖红薯。
万国地产这个家，真正能做主的，至今还是秦香薷啊。
唐婉知道，老太太之所以想见苏子遥，无非就是关心自己。自己平时在她面前提起苏子遥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老太太想看看，可真要想让她喜欢这个后生？唐婉不敢奢望。
房门打开，唐婉刚想进去，老太太却拉住了她的手。
她抬头，看见母亲眉头微微皱起，嘴角却露着笑，望向客厅。顺着目光看去，苏子遥和小朵儿恭恭敬敬虔诚无比的趴在菩萨面前。说实话，姿势很滑稽。
秦香薷站了半响，轻声问：“他就是降服宋家丫头的苏子遥？”
唐婉点头。
秦香薷微微笑着道：“心里住着菩萨，必有慈悲心肠。再坏，能坏到哪去呢？你爸啊，戒心还是那么重。”
唐婉大喜。
一直等苏子遥和小朵儿站起身，秦香薷才走进去。
苏子遥喊了句：“阿姨好。”
很有礼貌，微微躬身，彬彬有礼，不至于紧张，更不至于低三下四。
秦香薷点头，说：“坐，坐，别客气，当这里是自己家。”
无法无天的小朵儿在她面前规规矩矩，竟然有点怯怯的，低着头喊了声阿姨，就站在苏子遥旁边，不敢说话。
秦香薷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都是素食，味道却很可口。
看得出来，苏子遥不经意间对菩萨的跪拜，让秦香薷对他很有好感。苏子遥也很喜欢这位老太太。
撇开功利心不说，在秦香薷面前，苏子遥总能觉得亲近祥和。来到中京一直提着的心也能暂且放下，难得有一时片刻轻松。
这位吃斋念佛的老人，身上那种恬淡不惊的气质，让他觉得中京这片虎狼环视的钢铁森林里找到了休息的港湾。
唐婉接了个电话，准备离开。苏子遥也没久留，婉转推辞掉秦香薷留他多坐一会儿的好意，跟着唐婉离开。
小朵儿自然更加不想待在着，紧跟在苏子遥屁股后面出了门。
三人坐上车，苏子遥问：“唐婉姐，谁来的电话？”
唐婉说：“我爸。”
苏子遥说：“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唐婉回身笑呵呵的望着他，问道：“子遥，想不想看姐出糗？”
苏子遥皱起眉头。
唐婉脸色清冷，嘴角挂着不屑的笑：“赵大山，曹为国，严守一，这几个人好啊！”
苏子遥问：“他们是谁？”
唐婉望着前方，自说自话：“十五年前，逢年过节，他们会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去我家。过年的时候，给我封最大的红包，见到我一口一个大小姐。恨不得把我捧成公主。五年前，敢拍着桌子和我爸叫板了，敢挺直腰板背着双手了。不过见到我总算和和气气，面子上有长辈的谦和。今年不一样喽，可以对我指手画脚瞪眼睛。呵呵……跟我爸不知道说了什么，我爸打电话来，让我去他们几家拜个年。”
苏子遥小心翼翼的问：“万国地产的股东？”
唐婉说：“不错，最大的几个。赵大山有百分之十五，曹为国百分之十三，严守一也有百分之十。我爸是最大股东的不假，却只有百分之三十。几个人加一起，足以抗衡我爸。不幸的是，这两年，几个人真的走在了一起，蝇营狗苟，拉帮结派。”
她顿了顿，苦笑一声，又说：“今天这一遭拜年，可想而知，是去看脸色的啊。”
苏子遥咬了咬牙，说：“唐婉姐，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丢人，可以陪着你。”
唐婉说：“算了吧。你有这份心，我就感激了。你去，也只是多个人不自在。子遥啊，知道我为什么催着让你尽快开公司吗？知道为什么你的公司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就喊了一帮子建筑公司的老板给你认识吗？姚姐都觉得我急功近利，可我是怕再过一段时间，想帮的时候心有余力不足了。薛文成就是有这几个人在背后撑腰才敢整幺蛾子。薛文成死了，不出意外，这几个人会亲自出手。万国地产有一场争权夺势的腥风血雨。还记得我前几天跟你说的话吗？中京建工也好，第三城建也好，无论是谁给你送钱，别怕有闲话，大胆接着。这样的话，等姐万一失败了，万一倾家荡产了，到时候你还能养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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