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愣了几秒，很快就回过神来，迈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林淮倚在门上，嘴里叼了根烟，火光点亮昏暗的走廊，青白烟雾笼罩住她的眉眼，像给她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轻纱。
她偏头，看见许栀朝这边走来，手指夹着烟，拿下来垂在腿侧。
许栀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抿了抿唇看着松散地靠在门上的人，平静开口：“麻烦让一让，我要进去。”
林淮垂下眼，静静地盯着她瞧，眸色黑沉。
片刻后，她的脊背离开冰凉的门板，俯下身，凑近许栀，另一只空闲的手指了指她乱蓬蓬的头发，声音带了点哑：“去干什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沁着凉意的花香夹杂着淡淡的薄荷烟味钻入许栀的鼻腔里，她闻不惯这烟味，微微向后仰了仰头。
“不关你的事。”
林淮低笑了一声，刚要再开口，走廊拐弯处就传来隐约的人声。
许栀朝拐弯的地方瞥了一眼，然后又飞快地收回视线，手腕绕过林淮快速地刷了房卡，侧身推门进去。
一套动作十分连贯，加上她也有些着急，也没怎么管身后的情况，等门“砰”的一声被合上，她才发现林淮也跟着进来了。
这下好了，真是请了尊大佛进来。
她看了眼林淮手上那支还没抽完的烟，抬了抬下巴，“烟丢了，闻着难受。”
林淮没说什么，依着她把烟丢进了垃圾桶。
刚忙完回来，本来想着好好休息会儿，结果又遇到林淮堵在房门口，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消停不了了，莫名的躁意涌上心头，许栀开口就是一句刺，“环远是要破产了吗，林总三天两头地跑我这儿来。”
林淮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十分新奇，鲜活又生动，总比只能隔着层屏幕看要好。
她心情突然就有些舒坦了，也不在意她刺她，只是摇了摇头，“就几天，环远撑得住。”
许栀深吸了一口气，下了逐客令：“环远是撑得住，我撑不住了，我要休息，你赶紧走。”
林淮顿在原地，漆黑的眼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抬起脚，一步步向她逼近。
许栀被她这眼神看得莫名紧张，气势一松，就往后退了几步。
她被林淮堵在墙角，心里也有些不安，抵了抵她的肩，慌乱道：“你干什么！”
今天下午，她按着高景胳臂和他有说有笑的画面再次闯入脑海。
林淮捉住她的手腕，扣在墙上，眸色漆沉一片，透不进半点光亮，声音压抑克制着什么，“你和高景怎么回事？”
许栀愣了一瞬，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提起高景，但又对她这样质问得理所当然的语气感到好笑，不耐地回道：“关你什么事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好像有什么东西撬开了一道匝门，阴郁的戾气喷薄出来，盘踞全身，林淮咬了咬牙，从喉间逼出几个字来，“你喜欢那个男的？”
许栀不理解她凭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来质问她，就好像她只是她的一件私人物品，所有的一切都要受她掌控一样。
她挣了挣自己的手腕，发现挣不开后，脾气也上来了，声音含怒，“我就是喜欢他也跟你没关系！”
林淮眼尾烧红，目光死死地钉在她身上，眼底露出一丝狠戾与疯狂，几秒后，她不动声色地敛起神色，灯光影绰下，映出她妖冶的容貌，活像幽暗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好啊，那我就让他永远消失。”恶魔的声音寒凉，听得人心尖发颤。
许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瞧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
她颤了颤眼睫，刚要说话，唇上却覆了一片冰凉。
林淮撬开她的齿关，舌尖长驱直入，不给她半点反应的机会。
这个吻并不温柔，带着阴寒的戾气，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缠上了。
意识回笼，许栀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舌尖，血腥味在口腔中不断蔓延，林淮却没有半点罢休的意思，依然紧紧地缠着她。
因为长时间的缺氧，水渍从眼角溢出，无边的委屈和绝望蔓延上来，刺得她心脏一痛。
许栀抬腿，在林淮膝盖上重重地踹了一脚。
林淮闷哼一声，放开了她。
许栀喘着气，缓了缓神，片刻后，才抬眼看她。
“林淮，我不是供你玩乐的宠物。”她红着眼，声音发颤，“我是人，一个有自己思想，有血有肉的人。”
林淮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她蹙着眉，“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我的宠物。”
许栀扯了扯嘴角，“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林淮一怔，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她别过眼，“我……”
许栀笑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我知道了。”
她再次仰起头直视着她，目光讽刺，“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
“那好。”
许栀将指搭在领口的扣子上，飞快地解开，手指下移，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一颗，两颗，三颗……
“不……”林淮倏的握住她的手，嘴唇微微颤了下，脸色有些苍白。
许栀被她带回来的时候，还是小小一个。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龃龉和折磨，但一双眼清澈又明亮，干净得没有一丝阴霾。
明明那么小，却乖得不像话。
在学校里被欺负了，忍着痛也从不告诉她。
她每次回来，她都会站在门口等着她。
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她也依然要做一个蛋糕，踩着点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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