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睡得不太安稳，肚子一胀一胀地发疼，闭着眼睛头晕得更厉害，仿佛悬浮在水面的世界因为浪涛拍打不住翻涌，就像她胸口翻涌的恶心。
中途江蓓似乎出去了一趟，门口有谁和她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两人一起不知道去了哪里，临走前她还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云青听到动静，心里没底地发慌，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究竟，可是黑暗把她紧紧束缚在原地，好像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开始阴差阳错就到了这艘船上，莫名其妙遇上了斯威和以枫，然后是行为奇怪地江蓓，所有的事情似乎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一想其实挺可笑的，关于她的一切，在其他人眼里一清二楚，他们盘算着云青的未来，只有云青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阴谋，就算是她也能隐隐约约嗅出一些痕迹，然而现在的情况很无奈，她病得厉害，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任由别人肆意安排她的人生。
如果当初没有离开勇气号，按照俞允说的那样好好待在船长室里寸步不离，也许事情不会忽然到达这样束手无策的地步，至少俞允会保护好她，至少她以为会是这样的。
云青醒来时心情很低落，坐起来才发现手脚发麻，而江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坐在床边。
“咳，蓓姐。”她捂着又晕又疼的脑袋轻轻咳嗽两下，引起脑袋更厉害的疼痛，难以忍受地闭了闭眼。
江蓓担忧地看着她，眼里分明是心疼更多一点，端来手边的热水递过去，“先喝口水缓一缓。”
云青晕乎乎的什么都没想，接过水小口小口地喝下，江蓓见她这样的顺从，不久前被推开引起的忐忑稍微放下了一些。
云青脑袋不太清醒，江蓓由着她缓了一会儿，见人慢慢缓过来以后才说话。
“小青，刚才你睡着的时候主管叫了其他所有人通知事情。”江蓓似乎是在向她解释之前悄悄离开的原因。
她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江蓓便接着说：“主管说战船损耗厉害，后天会组织一次换船，所有人换到新的战船上去。”
“靠岸吗？”云青一直不知道雄威号航行的方向，不过靠岸的话总比漂泊在茫然大海上要多许多机会。
“不靠岸，就在海上换。”江蓓耐心地解释道，“附近有一艘备用的战船。”
这样的话很快就能换好，大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运几次差不多一天就能结束。
云青兴趣缺缺地“嗯”了一声，江蓓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说：“对了，勇气号——”
她的话刚起了个头便被隔壁的一声尖叫打断。
听起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一边尖叫一边挣扎着慢慢挪向门口，像是被人拖到了门边。
“我没有分化！没有！放开我！”她这么嚎叫着，一声闷闷的钝器敲击，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青听到她这么一声，僵硬着身体脸都快被吓白了。
江蓓扭头看到她难看的脸色，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我去看看。”
说罢起身，留下云青一个人坐在床上，远远听见江蓓的声音，隔着朦朦胧胧的就像隔了一层纱。
“长官，您这是？”江蓓小心谨慎地问。
“抓人。”严肃的男声回答道。
“她怎么了？看起来不像是........”
“这是个omega。”他补充道，“听说是前天分化的。十九岁了才分化。”
之前一直都以为她是个beta。
江蓓恭地附和道：“那这姑娘还是个不错的omega了。”
“是，像这种十九岁分化的，差不多算等级比较高的，应该送去孕育中心很快就会被预订满。”
“预订满？”江蓓故作疑惑地问道，“这种事还能预订吗？”
“最近这几年大家发现每个omega生下二十个后代就是极限了，所以好的omega会被预订，然后按照时间先后挨个进行。”
云青听到这里浑身冰冷，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腺体，被一层薄薄的塑料膜盖住，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是这样啊。”江蓓了然道，“那最后的omega会怎么样？”
十九岁刚分化的女孩似乎已经被砸晕了过去，江蓓在一旁好奇，那男人无聊也乐意给她解释，晃悠悠地说：“那就没用了，可能给一笔钱，然后放去自生自灭。”
“然后就这样？”江蓓听起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颇为得意地说：“是啊，出了孕育中心以后大多omega没了专门的营养调剂，差不多两三年身体就撑不住了。”
江蓓在一旁故作惊讶连连附和，直把他哄得忘了分寸，问一句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等到两人分别，江蓓满载而归，轻轻推开门，看到愣愣坐在床上脸色青白的云青。
“小青？”她想起自己忘了去找医生，担忧地坐在床边搭上对方肩膀，“没事吧？”
云青没精打采地摇摇头，压下内心的恐惧与对新王及其追求者的恶心厌恶，虚弱地摆摆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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