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眼皮垂下去，顿了几秒，像是在想事情，然后他倾身，斟酌了一下，开口：“我想再加一个条件。”
“你说。”
“这个条件……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放弃前面的条款。”
尹嘉期隐约觉得事情有些微妙，似乎已经猜到了是什么条件，但她又不敢确定，只能迟钝地问：“前面，的……哪项条款？”
“所有。”他停下转杯子的动作，一秒钟之后再次重复，“所有条款。”
尹嘉期觉得自己的喉咙口有些发紧，一种奇怪的感觉迅速从脚底攀升起来。
她放在膝上的手指紧了紧，“所以，是什么条件？”
“我要我女儿的抚养权。”
……
曹灵静静听他说完，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半天才缓过劲来，开口就骂：“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这个离婚，多少人花了多少心血才给你争取到现在最小的利益损失？！可你呢？一句你要孩子，就能把弗伦德拱手他人了是吗？你妈要是知道了能打死你信不信？”
梁杞涉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锈住了一般。
“我告诉你，你刚才说的那个，不成立！”曹灵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也不怪尹嘉期生气，梁杞涉方才那样的说法，简直就是愚不可及！一个弗伦德，几万人的饭碗都端在弗伦德梁家的手里，如今他拱手让人，且不说这几万人吃不吃得上饭，能不能留住饭碗都是个问题。
须臾，曹灵猛然站起身，劈手夺过茶几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一边翻开，一边说道：“我顶多帮你修改一下部分内容。我告诉你，孩子和公司，都会是你的。你，老老实实跟嘉期处，别的什么都不需要你管，你听到了吗？”
齐化从外面敲门进来，说是销售经理找他有事。
梁杞涉应了声，也懒得再去想这些家长里短的破事，应了声也就去忙工作了。
—
尹嘉期离开弗伦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今天的气温并不高，空气也好像有些稀薄似的，哪怕车窗只开了一条缝，跑起来时灌进来的风也好像锋利的刀片，刮得她脸上很痛。
尹嘉期略略回了回神，抬手关上窗。她辨认了下周围，顶多再过两分钟，她就要到家了。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
她静静地看着红色的数字越来越小，嘴巴动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心里挣扎了一下，又抿住。
司机师傅恰好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以为是她赶着回家，便道：“是急着回家了吧？过去红绿灯，很快就到了。”
尹嘉期沉默了一下，压根就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轻轻叹了口气，道：“师傅，麻烦去趟京基山医院。”
“京基山医院？离这可是反方向！”司机师傅瞪大了眼睛，扭头向后看时，车子已经直直溜进了路口。
“麻烦你了师傅。”
“你这个女娃……”司机有点恼火，砸吧砸吧嘴，“我载你走外环路吧，那边车少，走起来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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