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从床底下,摸出了一把猎刀,那是身为猎人的父亲留下的遗物。
父亲不想让他走自己的老路,反复告诫他在学校认真读书。
年少的时候,钟丘就每天站在放学的路口,等待着父亲回来。
那时候,他的梦想就是有一天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所以在学校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夏梦的爸爸,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竞争对手。
直到有一天的夕阳下,村里的长辈带回来一把染血的猎刀,还有半截胳膊。
“对不起,我们只能抢回来这些。”
年幼的钟丘记了这句话一辈子。
从那时候起,他就对猎人组织怀揣着一种无法释怀的恨意。
失去了顶梁柱,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钟丘辍学了。
通过考试进入大城市的梦想,也只能成为梦想了。
说来也是讽刺,像钟丘这样发誓要离开这个小城镇的人,最终在这里草草过完了一生。
他对猎人这个职业恨之入骨,却重蹈了父亲的覆辙。
当他从床底摸出那把古旧的猎刀时,他很难形容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刀镡已经生锈了,那把刀卡在刀鞘里拔不出来,但当他用尽全力拔出它的时候。
那把刀的锋芒,竟然是那么刺眼。
再往后,苏岑上学的学费就有了着落。
也是拔刀的那一刻,钟丘才真正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做猎人,要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因为对他这样的人而言,生活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命中注定的宿命。
苏岑还无法理解钟丘拔刀的心情。
因为他不喜欢刀,他也没有拔出过那把刀。
但拔刀的宿命,已然命定。
“糖醋排骨真的好香!”
开席后的餐桌上,苏岑微微笑着,全然没有出席葬礼的悲怆感。
灵车是在黄昏中驶来的,裹挟着一股无言的悲怆。
夕阳对待万物一视同仁,即便是葬礼,在万丈霞光中也变得辉煌如诗。
黄昏中的地平线远在天边,一眼望不到尽头。
灵车载着遗体缓缓行驶着,像是接引亡灵往生的引路人。
看着他们渐渐远离自己的世界,苏岑不知怎么的,朝着那辆远去的灵车追赶起来。
他伸出手,努力地去够,似乎是在挽留。
一边在夕阳下奔跑,一边大声呼唤,滚烫的泪滴从眼角淌下,像是灼热的铁水。
小腿的肌肉开始肿胀发酸,咽喉里像是吞咽了炭火,速度比起他在那个巷子里仓皇逃窜的时候更甚。
这时候他在想,如果时间可以慢一点就好了。
他要和时间赛跑。
可是人永远也跑不过时间。
“再慢一点吧,再慢一点吧!”
他一边追逐沿着残霞与落日,一边轻声幽咽。
终于,那辆灵车,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太阳下山了。
苏岑的脚步慢了下来,他扶着膝盖开始喘息。
回首望去身后的路,他才恍然发觉,自己一路追了这么远。
……
“这就是我做的梦,是不是很奇怪?”
苏岑杵着脸,看向窗外升起的朝阳。
“梦,是你心里真实的映射。”
九月淡淡地道,提着菜刀剁着排骨。
“啪!啪!”
排骨在案板上剁碎的声音,听来很有生活气息,让苏岑觉得有些亲切。
“内心真实的,映射?”
苏岑侧目看向他,目光有些迷惘。
“你渴望什么,就会“获得”什么。”
九月低着头切菜,声音很轻。
窗外的暮光透过窗格的薄膜,洒在那俊美的容颜上,很是迷人。
那是一种极具“神性”的中性美,超越了性别。
“我渴望什么?就会获得什么?”
苏岑皱了皱眉。
“嗯,说通俗点,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当人的意识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影响物质世界。”
九月语气平静,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
“哪有这种事啊?这也太唯心了吧。”
“世界是物质的,物质决定意识!”
九月闻言,轻飘飘地反问了一句:“唯心难道就是错的吗?”
“当然是错的了!”
苏岑很是认真地道。
“唯心,为什么是错的?”
“这……”
苏岑微微一愣,一时间还真组织不出语言去反驳。
细细思考一番后,他便很是严肃地道:“比如我们看到的逆卡巴拉生命树,它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不是我们心里想,它不存在这里,就不存在的。”
“我们的主观意愿对它不起作用,客观存在的事实,不以人的主管意志为转移!”
“你怎么知道,逆卡巴拉生命树,是真实存在的?”
九月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来看向他。
苏岑正欲开口,九月便继续说道:“你,有想过逆卡巴拉生命树,是怎样出现的吗?”
“这……”
苏岑闻言,神色微怔。
的确,任何资料文献都没有查明,逆卡巴拉生命树究竟是怎样降生在地球的。
它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逆卡巴拉生命树,难道没有可能是人,或者某种强大生物的主观意志创造的吗?”
苏岑反驳道:“这不可能!主观意志怎么可能影响到物质世界呢?物质世界里面,物质一定是要先存在!它存在在那里,才能被我们观察到。这就是物质的存在,决定存在的意识。”
“你觉得,逆卡巴拉生命树,来源于物质世界?”
九月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不……不是吗?”
苏岑有些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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