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极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一手御剑之法，还有无印成符的手段，更重要的是，对方似乎一点没有借法的迹象。
这说明什么，眼前这人或许是修出了真法的修炼者！
做道士这么多年，又执掌天师府，张继嗣亲眼见到的修行之人无数，但修炼者只手可数。
那些修炼者中，其中一位就是老天师，哪怕就是张继嗣自己使用法术，也只是借了法器之能，比如传承数百年的日月长剑。
这柄剑供奉在日月桂下多年，经过历代天师的不断修持，已经成了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
眼前这般人物，竟然成了天师府的敌人！
一念及此处，张继嗣就有些头痛，有了息事宁人的心思。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天师府家大业大，像今天这般的事情多来几次，数千年积累的威望恐将毁于一旦。
无印不成符？
闻言，李宣眼中神光一闪，像是悟透什么一般。
他取下天师印看着，眼神一阵闪烁。
莫非，加盖了天师印之后，五雷法符箓的威力会更上一层楼？
加不加盖法印，这一点其实争辩很大。
自己看的修行典籍很多，不管是古本，还是一些撰书，许多道士在使用符箓会加盖法印，也有很多道士是直接画符使用的，并未盖什么法印。
关于法印的由来，李宣有些了解。
他一番观察和推测之后，想到天地之力，难道这东西并未消失，只是自己难以借到。
忽然，李宣又想到新庄地藏庵，增损将军那些神明皆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天地功德，一点也叫不动。
天地难道也是如此？
思绪于脑海中一幕幕闪过，李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长剑流幕贯通府前，不断攻击阴阳二气形成的旋转太极图，加之五雷法符箓的牵制，使得日月长剑消耗倍增，连微光都暗淡几分。
见状，张继嗣面皮直抽。
另一边，天师伏魔阵看着见效不大，七个道士如同张继嗣一般，咬破舌尖，喷在随身长剑之上，双手一立做拜天状。
龙虎山虚影一淡，缓缓消失，一头巨大的兽类身形出现。
此兽双眼淡红，头尾似龙，身似陆龟，全身金色，同样是一个虚影，却是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压迫力，只是看着就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金鳌！
李宣眼眸一闪，口中咒语吐出，收起东西之后，伸手往金鳌方向一抓。
一个巨大的金光线阵出现，笼罩金鳌四周，围成一个密封的金网，网内金焰朵朵，在虚影身上遍地开花。
“嗷……”
金鳌虽然是虚影，仍被金焰灼烧的双目血红，盯着蝼蚁般的李宣，发出一声怒吼，往其方向蓦地一撞。
可惜，四肢还没有上前，就被金网挡住，不能一动分毫。
见身不由己，金鳌虚影暴躁起来，不断地动弹，之后突然张嘴，在口中快速形成一颗巨大的水球。
这般行动立刻被李宣看在眼里。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金焰在金鳌口中形成，水火交融之下，一股股雾气腾升。
像是被烫到嘴巴一样，金鳌一声吼叫，摇头晃脑起来。
这一动，整个清溪镇及周围像是地动山摇一样，剧烈地起伏抖动。
“地震！”
“大家快逃！”
“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我眼花了！”
“还看什么，地震了，逃命要紧！”
受到这股震动的影响，许多人疯狂逃出屋子，往空旷地方跑去，生怕慢了再也跑不成。
至于震源中心，天师府附近更是抖得厉害。
作为交战的一方，李宣清楚地感觉，体内的天地功德有不稳的迹象，仿佛随时都能流逝一般。
“不好，这是承负之力！”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想到某种可能性，顿时面色一变，立刻彻了对金鳌的攻击。
这般行动，不可谓不快。
七个道士没有这般警觉，互相对视一眼后，同样收剑一退，方才交手那一刻，不知为何，他们心中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四周的震动而越来越强。
虽已收手，收残存的力量影响，金鳌却没有第一时间消失，而是狂性大发，继续震动。
“噗……”
如此动静下，恶之承负瞬间到来，七个道士们齐齐喷出一口鲜血，神色萎靡，头发以肉眼可见速度变白。
好在，这般动静只是持续数息。
感觉到天地功德只是流出几缕，李宣神识一展，照向四面八方。
一会儿之后，他暗中松口气。
神识所照之处，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甚至连建筑物都未曾损伤，震源中心如此，想来其他地方的情况更小。
内地这般打斗之下，竟然会有承负之力产生，就像云游杂记中描述的一模一样。
它的上面有这样一段记录：民国时期，有两个身怀异术的人斗法，牵连了整一座城的人，造成数以十万计的人死亡，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两人直接天人五衰，一命呜呼。
说的很悬，以前李宣半信半疑，因为在港城，或是台地，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有了现在的亲身体验，他才发现事情比云游杂记描述的更加夸张，没有造成任何死亡的情况下，就有天地功德流失，要是有人因故死亡，那还得了！
但是，若是有承负之力，为什么偏偏只在内地发生。
如云游僧所述，游历世界诸国，特别是东南亚，只有内地这片天地有这个情况。
难道内地隐藏着什么玄机。
这一刻，李宣脑海不断闪烁一些可能，最大的一种就是人神限定，但是最不可能的仿佛也是它，要不然，按之前的想法，云游僧既然会撕掉那些重要的记载，为什么要留下这一些。
一层层疑惑像是迷雾一样，在心头浮现。
与此同时，张继嗣惊怒交加，心中说不出的后怕，以及生出一丝惶恐。
老天师曾言传身教，说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行事一定要光明磊落，不然有些承负过多，必然引起极大的后果。
现在想来，分明是话中有话！
看着七个道士刹那间老去的面容，他突然想起了这些年来自己做下的诸多鸡鸣狗盗之事。
若是有承负之说，自己以后岂不是跟他们一样。
张继嗣脸上青红交错，像是变脸一样，不断变换着，好在其他人自顾不暇，没有任何注意。
“消失了？”
“好像是的！”
“我的天，要不是亲眼看到，哪里会相信有这种事发生！”
“梁所，看来我们以前的运气不错。”
短短时间内，在场的普通人见证了一生难以经历的震撼景象，曾遇到过灵异案子的一干警察们更是庆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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