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冉，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井冉一脸孤疑地被班长带去了教师办公室，满脸褶子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两张卷子，一脸肃穆：“你最近有点萎靡啊，身体不好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还好，就是头有点疼。”
“看得出你最近总是走神。”班主任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随后说道，“有同学说你这两天都是一个男的开车送你来的。”
“谁说的。”
“你不用管谁说的，有没有这事吧。”
“有。”
“他是谁，你亲戚？”
“我朋友……也不算。”井冉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并没有得到确切答案，“我不知道。”
“你倒是挺诚实。我希望你能更多地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不要搞那些不三不四的，尤其是你们这些学艺术的。我没有针对你们，我是说这个现象。”班主任有些尴尬地捋了捋她的卷发，她一向不愿意对学生说这些，尤其是一些平常表现还不错的同学。但又不得不说，因为她们可能只是误入歧途了，敲打敲打说不定能好。
“不是说你去艺考就不用学文化课了。什么都要学得，什么都要学得好。你以前成绩不错的，怎么最近这样了呢。”班主任用力拍了拍几张试卷，发出哗啦啦的噪音，“模样漂亮的单纯的姑娘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你妈妈没跟你说过吗？你明年就集训了吧？你再努力这半年多，别信那些男人的甜言蜜语，老师是过来人，老师比你懂。”
“我明白。”
“明白就好，拿着你的卷子回去好好改改，改完了直接借给我。”
“好。”
井冉拿着卷子走了。
班主任发出一阵长叹，坐在她对面的女老师苦笑道：“这个年纪的女孩最难管了，听说她家里还没有个父亲，管教缺少父爱的小女孩更是难上加难。”
“她一直以来可都是个好孩子。”一个男老师整理着教案开朗地笑着，“给学校拿了不少奖。在美术上是个天才，是不是学美术的心理上都有点问题呢？”
没人能回答，井冉自己也回答不了。
她推门走了出去，迎面就撞见了自己的同桌。
“老班训你了？”阳光开朗的男生紧跟在她后面，“你干了什么事？她一直对你很温柔啊，就是唠叨了点。月考考砸了没关系，我帮你补习啊。你最近怎么了精神都不太好。”
男生跟班主任一样絮絮叨叨了一路。这位是从高一开始就与她做同桌的姚岑远，幸运的是高二分科分班后，他们依然坐在一起。
姚岑远很粘人，井冉在食堂吃饭对面坐的永远是他，直到现在也雷打不动。时间长了，井冉也习惯了。
井冉惯常吃得少，甚至在平常人看来，她纯粹就是去食堂糊弄的。
她端着饭盒平稳地往桌旁走，忽然被人的胳膊扫了一下。饭菜的汤汁撒了一点，那人的校服还弄脏了。
井冉眯起眼看向这个女生。这一眼神显然激怒了她，名贵的运动鞋跺了跺高声说：“你那是什么眼神，弄脏了人衣服还不道歉。”
“是你扫的我。”
“有人看见吗？”
“那有人看见你不是故意扫的我吗？”
“你这人怎么还强词夺理啊！”
井冉看了眼头顶的挂钟，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午休的时间很短暂，她不想废话。
女生就是来恶心人的，没想到这人，这人居然直接坐下吃饭了，这不合理。她一把夺过筷子：“你几个意思？完全不想负责任是吗？”
“你想让我怎么负？”
女生脱下校服甩在井冉的脸上：“给我洗干净了，或者重新赔我件新的！”
井冉往她脚上看了一眼，那双鞋估计能买十来件校服了。她摇摇头，从袖子里又摸出一根筷子，重新吃起来含糊不清地说：“不是我干的，我没必要给你洗，更没有钱。你要觉得不合理告老师报警都可以。”
“你……”
“你要找的人来了，有事就去找他。”
脾气再好的人遇到这种窝心事心情都不会太好。他向打饭的阿姨要了打包盒，端起来去了外面。
外面的天气还可以，阳光明媚，适合野餐。她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一坐，沉默地吃起来。
这儿是个玩手机都不容易被发现的好地方。她掏出来，快速地给严文铭回了几条。
他们的聊天从来没有时效。经常是早上他说：我给你买了一些专业书籍，你看怎么样？[图片]
第一节课课间上完厕所的井冉顺路找了个僻静的楼梯间才回复了一句：谢谢。他们学校的厕所很悲催地没有隔间。
到11点的时候，严文铭说：好好吃饭，别糊弄。
等到在教室短暂午休的时候，井冉才能回复他：好的，我没糊弄。
又三个小时后，开完会，签完合同内的严文铭才又发来消息：少框我，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
等井冉再次有机会拿出手机的时候，都已经快放学了。
井冉噼里啪啦地逐条回复着。可能班主任说的并没有错，她确实可能有点恋父情结。严文铭也好像确实愿意给人当爹，她父母从来都没问过这么详细。
井冉不讨厌回复这些繁琐的东西，随着信息的发送一些记忆好像复苏了。
她想起了自己还作为一个女婴的时候是如何被父亲从小推车里抱出来了，也想起了父亲是什么时候背井离乡的，还有他和母亲是如何争吵的。
但父亲离开和他们争吵的原因并没有回忆起来，只是隐约感觉那不是件小事，以至于现在只回想起一点点的井冉心里都感觉有点慌。
“井冉！”
井冉被这声呼喊吓得手一动，啪地掉在地上。学校不允许带手机，在厕所里抓到都会没收，更不用说其他地方了。
她紧张兮兮地抬头一看，竟然是姚岑远
他来的原因井冉有所猜测。她收拾了一下桌面的狼藉，但始终不敢把手机捡上来，万一姚岑远举报怎么办？
同桌呼吸急促，两颊绯红，看上去唇红齿白的，难怪开学的时候有不少女同学说好羡慕她。
井冉把垃圾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说：“你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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