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天禄阁上
“陈府的千金，陈镜芬大小姐今日在天禄阁吗？”宗衡拿出孔越的侍卫腰牌，给官员登记。
“不在。”值守官员头也没抬。
“月奴小王子呢？”宗衡已经看到登记簿上的名字了。
“在，既然想找蛮夷质子，怎么不直接去蛮夷邸呢。”官员疑惑的看着宗衡。
“找过了呀。”宗衡拿回腰牌。
“孔大人，里头禁止喧哗，这张，看清楚了再进去。”官员突然喊住宗衡，新腰牌，想来是闵州乡巴佬，当然不知道天禄阁的规矩。
“不得喧哗，不得饮食，不得宽衣，怎么就不能宽衣，外头冷，里面热，不能更换衣服吗？”宗衡疑惑。
“此宽衣，非彼宽衣。你一个人来的，既然没有带女眷，就不必在意此条禁令。这是安乐侯驾崩之后新加的禁令，兰台令史签过字的。”官员将毛笔递给宗衡，让他签字。
“你不是皇亲国戚，签这本，写详细些。”官员将登记簿换了一本。
“哦，了解。”宗衡签上虎贲侍郎孔越的名字，看来这梁曼真是一个性瘾患者，在严肃庄重的藏书阁也能带着妃嫔来放荡，上行下效，有辱斯文，败类！
走过一条无人看守的幽暗长廊，到了第一间藏书室，这月奴种，可不就孤零零的坐在第一间藏书室读书嘛。
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就是手里拿着一本书，实在是与他气质不符，他曾经，也是弯弓射大雕的草原英雄啊。
听说才二十出头，看着却像三十好几的人，红脸庞，一头小脏辫，虽然显老，五官倒是纯天然的那种脏兮兮，丑帅无疑了。
宗衡随便从架子上抽了一本书，坐在月奴小王子对面。
“你研究佛法？”宗衡看着面前的几本佛经。
“你是？”逐日小王抬头，将手里的《夷蛮纪事》放下。
“在下宗衡，昨日早上找过你，还在你家门口撒了一泡尿。”宗衡将自己的腰牌摘下，放到桌上。
“平南候？哦，你砸了我的门，不要紧，没打我的奴才，谢了。到天禄阁堵我，敢问，我所犯何事？”逐日小王皱眉，轻轻的叹息。
“你没有犯事，圣上叫我过来，跟你谈一笔交易。”宗衡开门见山。
“哦？这么直接？容我想想，我竟然还有利用价值。”逐日小王感应四周，并无闲杂人等靠近。
“助你一臂之力逃回月奴。顺便告诉你，你的父王，又给你生了一个弟弟，恭喜你了，多了一个分家产的竞争者。”宗衡呵呵一笑。
“算上我，他已经八个儿子了。那我就更没有交易的价值了。
就算回去，王位也轮不到我继承。我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幼子，平南候应该知道，我母亲是大昭人，我父亲，不喜欢她，也不喜欢我。
月奴要脱离大昭，这是我父王十年前当王子的时候就想做的。在月奴，断绝与大昭的联盟，与草原各族联盟，已经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
你们指望我，恐怕这交易血本无归。”逐日小王苦笑，将腰牌推回给宗衡。
“你母亲是大昭人，而且是被你父亲杀死的一位王后。当然，圣上不是根据这个就想助你回去。
我们相信你，只要助你回去，你必定成为下一任月奴王。
你有这个能力，我们有这个信心。你当王，我们与月奴的盟友关系就不会破裂。
都是为了天下百姓，就像你，坐在这里看了三年书。我哥哥，同你一样爱看书，为了天下苍生。”宗衡微笑。
“难道，圣上是靠着读书读得好，考上了皇位？平南候以为，我喜欢看书，就考得上月奴王位？”逐日王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忌藏书室的禁令。
“据我所知，小王子留质三年，参与了这本《夷蛮纪事》的编纂。圣上看重的，正是你因为编纂的事情，将那兰台令史法显则打了一顿的事情，因为他把月奴边境线人为北移了五里地。
还有，京城公子哥，砸你家的门，也不是一次两次。成大事者，必然最能忍耐，砸门叫嚣你从不计较。我看你家那门，千疮百孔，干脆换个新的，岂不是更好，所以昨日就将你的门砸了个彻底，我赔。”宗衡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放到桌上。
“我没钱找你，那两扇门，用不了五十两。我出门，不带银子。”月奴小王子话虽如此，还是将银锭子收了。
“小王子，能在大昭的地界，公然将一个两千石打一顿，这样的月奴王，定然配得上做我们大昭的盟友。”宗衡微笑。
“摩曲河，属于我月奴，法显则的地图错了。”逐日小王坚持己见。
“当然，圣上说了，摩曲河，自然属于月奴，也属于大昭，一人一半。西岸，归大昭，东岸，归月奴。前提是，上游，我们一起从赤狄部夺回来。”宗衡在桌上比划。
“好，一半就一半。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我，圣上在闵州，就如此关心边境问题，那安乐侯，早些醉死，大昭还不至于只敢跟我月奴要半条摩曲河。“逐日小王听到了脚步声。
“说得不错，梁曼死得太晚，大昭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重振旗鼓。
上个月，你父亲手下一百多人，抢了北境一个村子，杀了两个人。
当然，这个时候，就算杀了人，我们大昭也没办法。若不是梁曼死了，恐怕除了我，官府的人，也要拿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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