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我杀人了……
舔着干涸的嘴唇，关鹏两耳嗡鸣，喉咙里就像是被塞进了一把沙子一样，又干又疼。
亲手终结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虽然是在战场上，对方也是要把自己斩于刀下。
可这种强烈的心理冲击，还是让关鹏浑身酸软，提不起一点力气。
就在关鹏因为第一次杀人而陷入了剧烈心理副作用时。
一声声轰鸣震动的铜锣声突然从城下响起！
咚咚咚咚——
锣鼓声急促而响亮。
听到锣声，还在厮杀的陈兵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抛下对手，以最快的速度从来时的云梯冲下城墙。
鸣金收兵！
敌人撤了！
察觉到敌人要撤，城墙上的楚兵立刻爆发出了一阵震天动地的欢呼声，然后立马抄起身旁所有能用的东西，对着逃跑的陈兵一阵疯狂输出。
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不多，这对于刚刚经历过夺城血战的楚兵而言，更是千载难逢的发泄机会。
箭矢！
滚石！
火油桶！
甚至是敌人的尸体都被楚兵们顺着云梯砸了下来，让逃跑的陈兵又丢下了上百具尸体后，才狼狈逃远。
“胜了！”
“胜了！”
“胜了！”
望着敌人逃远，楚兵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虽然他们也知道，这次的胜利可能仅仅只能维持一天，甚至更短。
但对于此刻的他们而言，无尽黑暗的笼罩下，这至少是一点可以看到的光芒。
注视着宁军狼狈退走。
活下来的楚兵们自觉开始打扫战场。
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情绪的释放，所有人都在默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抢救伤员，搬运尸体，修理防御工事，重新立起被砍到的旗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夜猫子！夜猫子！”一瘸一拐，衣甲破了好几道口子的宋老三顺着城墙走过来，一边呼喊着关鹏的外号，一边搜寻着他的踪迹。
不多时。
一个两眼发蒙，瘫坐在地上呕吐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你个混小子，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改不了打仗就吐的毛病……”嘴里叫骂着，可当宋老三走近关鹏，发现他身前不远处躺着的陈兵尸体时。
老兵嘴里的国粹，蓦然一顿。
“你干的？”宁老三惊奇打量着地上被三箭射杀的陈兵。
捂着还在哇哇吐酸水的嘴，关鹏头也没抬，含糊道：
“牛逼吧。”
“牛逼个屁！三箭才干掉一个人，你的箭很多吗？
你看看这箭射的，你射他肚子干嘛，还有腿上这箭，还有……
你受伤了？”满腹的唠叨在看到关鹏手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时，戛然而止。
抬起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关鹏将手上的鹿筋大弓扔向宋老三：
“还你了啊，别再找我要……”
言罢，关鹏撑着膝盖想站起来，可刚刚直起腰，一股剧烈的眩晕一下冲进了脑壳。
两眼一黑，仰头倒了下去。
“诶诶诶，来人！快来人，救人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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