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伏龙
飓风撞到回忆的边界形成回旋的气流，再次灌入山底。冥火基本已经熄灭，我才看清山神身后的巨物依旧是一座高山，直冲云霄中，山腰间长出了一双手。震慑感十足。
五座大山被他丢向一边，正是朝我这个方向。目测山间的沟壑，并没有可以侥幸躲避的深坑。山顶倒转，巨石滚落砸到遍地的焦黑上，扬起的沙土遮天蔽日。
逐渐加速，凝视前方确认行径路线。下方被完全封死，只有试着从上方通过，一跃而起，跳到袭来的高山上。
三歌吸收了合心玉中全部杀意，冰凉不再，失去了原有的翠绿光泽，不知道还能否恢复。在乱石中急速攀爬，指甲抠入其中，速度快得惊人。
兮仁召来的高山上没有草木植被，基本上没有阻拦。使出全部的杀意用来提升的速度快得让自己不敢相信。鞋底被磨穿，四肢伏地，向野兽一般的向前。
当越过第四座山的山顶，第五座山迎面砸来。速度远远快于我攀登的速度。被正面击中，就像一整面墙砸到头顶，我头晕目眩，胃中翻江倒海。摔到第四座山的山麓位置，被压住必死无疑。
眼看着面前的光线越来越暗，整座高山迎面而来。腰部被什么东西缠绕，将我狠狠抛出，刺耳的风让我恢复了几分清醒。调整位置，踩到山顶一跃，滚了十几圈撞到兮仁的跟前，被他用脚停住滑行。灰头土脸的样子着实看着有几分狼狈。
他神态依旧精神饱满，“无有，问题不大吧？”我趴在地上轻轻回应，“无大碍，你在回忆里和现实里判若两人啊，话还挺多。”
他一把将我拉起，接触到他手的时候，我感到气力瞬间恢复了不少，他笑了笑，“刚才只是一些小打小闹，真正的好戏才开始呢。”
我不禁唏嘘，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么，我光是自保都成问题。
这双擎天巨手，撑着地面，应该是在恢复自身。眼前的山神，没有露出疲态，但从他眼中闪烁的火光来看，确实造成了不小的消耗，火光显得比刚才弱了几分。
山神站在原地，低着头也能看到俊秀的脸上开始剥落一些石块和碎屑。他微微抬头，“你们真的惹怒我了，要沾沾自喜，也就趁现在。”
他注视着扳指，就快好了。他小声说道，“在平时，我都是辅助子戌的，今天让我当主攻手，确实有点献丑。刚才那一股风，用得很漂亮。”
三歌说，“我和子戌配合的时候，我可以从附灵进阶到全妖状态，我使用妖术，他用鬼术和道术，对阵过黑白无常，可以轻松迎击。”
我满脸问号，“你之前说的提升，就这么厉害？”“是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有个概念。”“因为这是子戌的积淀，告诉你只会让你徒生攀比之心，不利于你的修行。”
“现在我们把最后一段时间拖过，就能出去了，集中。”兮仁从宽大的上衣中拿出一个铜壶，上面雕刻着龙子中排行第五的狻猊。外形如狮，口中吞烟吐雾。初炷香插入炉中间，二炷插于左，三炷插于右，三炷香平列并拢。
“这次没人打扰你了，你来主攻，我给你制造机会。”兮仁把香炉放在凹凸不平黑漆漆的地面上。
“但，”我心生疑虑，刚才我击打在半人身上的情景在脑中闪过，就那个东西我都奈何不了，更别说是眼前这个到现在还未出手的山神本尊。
兮仁好像也看出了我的顾虑，“这是安神香，限制了山神聚集神力的最高上限。但只是暂时的，他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你只管去，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和他相互对视，我和三歌同时点头。
袅袅烟雾飘向山神。本就是神，在烟雾之中腾云驾雾更添几分威严。我几步迈出，身后留下泛红的残影。闪到山神跟前，如同刀锋锋利的指甲由下而上提击他的面部。
这一套动作基本由三歌来完成，我的视觉和动作控制已经完全跟不上这个速度。身体的负荷也相当巨大。感觉和风的摩擦传来皮肤割裂般的疼痛。
抓到山神的脸，触感比半人不知道硬了多少倍。刚生出的指甲咔得一声全数折断。这时我才发现，我指甲抓到的是他冒着幽蓝火光的眼球。
眼球的强度让人咋舌，这个念头刚刚萌生，山神腰间窜出一条石蛇，咬向我的脖颈。它的后段缠绕向我的腰腹。右手顺势砍在在石蛇身上，不出所料，它完全不受影响。
木藤从身下冒出，石蛇缠在上面，木藤瞬间粉碎。趁机我跳出几米远的距离。真是惊险，如果被缠住，瞬间可以截断我的身躯。
兮仁在后面面露微笑，“敏捷是你的强项无有，在如此之快的攻势下，他依然没有出手。”
我看着山神的动作，依然一动不动。即便没有经验我也看出了一二，兮仁说道，“近身的打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他依然没有自己动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自己不能出手。”
山神捂着被我划到的左眼，烟雾被逼退，完全不近他周身数米的范围“啊，是啊，我不能自己出手，”
手缓缓放下，露出杂草、泥土和石块混合的脸，“那又如何，我觉得我不想玩了，你叫兮仁是吧，你的执念和命数，我要定了。”
直到这时，高山才被完全抛出回忆边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兮仁打开香炉盖，烟雾更浓重了几分，“各各浮空而来，神通变现。须臾之间，吐水万石。火精见之，入地千尺。复有大水龙王，主镇中央，随方守镇，扫除不祥。”
随着他口中咒文念诵，攀附在香炉上的木龙低垂的头缓缓有抬起的迹象。整个香炉的周围泥土下陷，重量越来越沉。
盘绕在一边的石蛇向后收缩起身子，张开黑洞洞的蛇口，一口咬向兮仁。我反应之快，它还未完全跃起，就已经拿起石块对准了它的七寸。
一股强烈的杀伐之气席卷而来，不是眼前的石蛇，而是来自背后。汗毛倒立，余光看见什么东西一下把石蛇拍入地里，而后粉碎。
这是一只巨大的形如狮子的前爪，浓密的棕毛粗于我的手臂，细如蚊蝇的石蛇仅这一拍便支离破碎。石蛇的强度里轻松拧断木藤，在这巨爪前就像玩具一般。
我缓缓转身，仰头看去，也只看到它的下颚。眼前这个狮身龙面的巨兽，就是龙子之一的狻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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