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露易丝站在“灾祸之城”的边界，望着眼前这片恼人的灰雾，神色默然。
那张白纸早已在阅读过后便自行销毁了，但却在露易丝的心底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她正在思索着从“黑夜女神”口中得到的全部信息。
那真的是真相吗？或者说，那些信息在此时此刻，还具备时效性吗？
“黑夜女神”也说过了，这位“第四支柱”是最顶尖的阴谋家，难道祂会心甘情愿的被安排好命运吗？
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次祂突然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便是明证，祂虽然自称这只是一场游戏，但却根本没有暴露过祂自己的任何意图。
面对这样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可怕敌人，露易丝的压力很大，更关键的是，她和祂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
不过这是一个漫长而持久的过程，目前最需要注意的是，自身神性与人性的平衡。
她不会因神性战胜人性而失控，但却很可能会因此而遗忘自己，到那时候，露易丝也就不再是露易丝了。
默默思考了很长时间，在心里放弃了诵念“诡秘之主”尊名的想法，因为这层灰雾封印不可能在此时被打开，露易丝转身离开了。
依旧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峰顶，露易丝瞳孔中虚幻的镜子层层叠叠的依次出现，身影陡然从原地消失。
终于，她也能做到“转头没”了，可惜眼下并没有观众。
............
露易丝经历了很多，而且波及到的高位存在之多，位格之高，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说句嚣张的话，普通神灵都没资格加入进来！
但实际上，整个过程却没有耗费多长的时间。
在这一点上，莎伦小姐十分有发言权。
在她的记忆里，露易丝只是因为暂时有事要忙而离开了，考虑到刚刚爆发了一次与“不老魔女”的战斗，需要去善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露易丝回来得如此之快，而且只是出去了这么短的功夫，就从序列五变成了半神，这就是你的不对的！
不带这么玩的，莎伦自己可是找了一大堆人，这才成功狩猎了“玫瑰学派”的半神，更别提她耗费了多少精力，从前期准备到最后顺利完成晋升。
可眼前的露易丝明明只是出去了不算长的时间，结果现在已经是半神了！
有这个能力，在“不老魔女”克里斯嘉出现之前，你早早的晋升不好吗？
莎伦觉得，在自己成为“木偶”之后，大概永远都不会露出震撼之类的表情，但她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成功晋升半神，第一时间来到了露易丝的身边，结果便遭遇了一次“不老魔女”的袭击。
如果这还算勉强能接受的话，那么在袭击过程中，露易丝和序列0的“原初魔女”谈笑风生，直接给莎伦“弱小脆弱”的心灵落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天可怜见，她只是一个“木偶”，甚至在半神之前一直被追杀，哪里经历过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成功脱身之后，莎伦想到了老师对露易丝的重视，心里也就容易接受了一些，但谁能想到，露易丝出去了一小会，回来就变成半神了。
这谁顶得住啊！
我是来保护你的，结果刚来第一天，你直接变得比我更加强大了，这算怎么回事！
莎伦小姐保持着震惊的表情，一时间没能恢复过来，直到露易丝走到跟前，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在她的下巴轻轻一抬，帮助她和上了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巴。
“你......你，晋升半神了？”
露易丝微微一笑：“如果我们两个都没疯的话，应该是的。”
“对了，你刚才的样子很可爱。”她说，同时越过了莎伦，走向了沙发，为自己倒了杯茶。
莎伦小姐略显僵硬的转头，看向安稳坐在沙发上的露易丝，不可思议的说：
“可是，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呢？”露易丝反问了一句，平淡解释说：“‘黑之圣女’的出现，帮我消化掉了残余魔药，而我早已做好了晋升半神的一切准备，自然也就很轻易的获得了成功。”
晋升半神需要配方，魔药，仪式，而且还要考虑失败的风险......这些事情很简单吗？
凭借“木偶”的能力，莎伦小姐勉强压下了心里的震撼，可还是感觉到不可置信，她轻声道：
“在我尝试晋升半神的时候，你还只是序列六，现在你竟然也成为了真正的半神！”
露易丝眼神略深，开口回道：“我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
似乎感觉到露易丝的情绪有些不同寻常，莎伦没有再继续纠结此事，沉默片刻后问：
“‘不老魔女’克里斯嘉还会发动第二次袭击吗？”
“会的，一定会的。”露易丝回答得异常肯定，因为她有自知之明，“原初魔女”奇克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虽然祂什么都不知道，但想要杀了自己的心情却是不会改变的。
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也很希望她再次出现。”
莎伦小姐难免诧异，她看了一眼露易丝，发现后者明显没有在说胡话，而且表现得异常自信，可事实却是，即便她们两个半神联合，也很难杀死一位“不老魔女”。
而克里斯嘉并非独行侠，她的背后有神灵坐镇的“魔女教派”，就算她们将第二次袭击打退，可在第三次的时候，“魔女教派”一定会派出更多圣者，甚至天使。
不过莎伦小姐没有追问，原因一是她暂时并不会离开露易丝，所以就算遇到再大的危险，她也只能选择相信对方。
原因二，已经恢复冷静的莎伦小姐敏锐发现，晋升半神之后的露易丝与序列五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不仅仅是晋升所带来的改变，更多的是无法看清的隐藏着的更深层次的改变。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她简单的问。
露易丝侧着头，沉默片刻后说：“回去找克莱恩她们吧，如果克里斯嘉去而复返，却找不到我的话，说不定会给她们带来危险。”
莎伦对露易丝的了解并不透彻，所以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但露易丝说完这句话却是感觉到了，她第一时间提到的是克莱恩，而非女仆小姐。
这是神性所带来的绝对理智的判断，因为克莱恩对她的作用更大，而女仆小姐等人对露易丝更应该是一种感情的陪伴和寄托。
正常来讲，或者今天之前的露易丝，她一定说回去找女仆小姐，但现在的她却下意识的说出了克莱恩的名字。
不过幸运的是，露易丝还能意识到这一点，如果当她已经对此毫不在乎的时候，她的神性便会彻底压倒人性。
这会是那位“第四支柱”的目的吗？
露易丝想着，同时起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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