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双瑞却端了茶杯在一旁笑：“老侯爷想听曲让他老人家听呗。说起来，他老人家和太后娘娘是一辈子的交情了，说的话自然不会有错。”
王氏听了一笑，若有所指地道：“看着老黄历过日子，只怕是要错过了节气的。”
蒋双瑞笑笑没再吱声，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冯府里的几位表姐、表妹：“……我们回舅舅家，她们也要回舅舅家，我们回娘家，她们也回娘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碰得着。”
王氏笑道：“要不，清明的时候大家一起约了去踏春。”
两人正说着，有管事的妈妈进来对蒋双瑞和沈穆清禀道：“两位少爷说，等会要去驸马府给长公主拜年，让两位少奶奶也准备准备。”
沈穆清就想到了那天富华公主看她时流露出来的奇异目光和对蒋双瑞的亲昵。
“弟妹，你和他们去吧！”谁知蒋双瑞却根本没有去驸马府的意思。她轻轻地抚着微微有些圆滚的肚子笑道：“我身子沉，就不去了。”
沈穆清微微有些吃惊，脑子飞快地转着。
富华公主虽然是亲戚，但身体摆在那里，在怎样亲热，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既然蒋双瑞不去，自己当然也可以不去。不管怎么说，蒋双瑞是嫂嫂，就算亲戚们因此而有什么怨言，自己也是跟着蒋双瑞行事，只要处理的得当，有蒋双瑞挡在前面，这责怪难道还能落到自己身上来不成。
念头闪过，她已笑道：“既然二嫂不去，我也不去了——你身子沉，虽然身边有得力的丫鬟妈妈照顾，我还是想与二嫂做个伴！”
听到沈穆清的决定，蒋双瑞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竟然浮现出几分笑意来。
王氏没有想到这两妯娌竟然都不去，愣道：“这怎么好？往年可是都去的？”
蒋双瑞就朝王氏笑道：“舅妈也别急，今年情况特殊，想来公主也不会说什么。既然弟妹想留下来陪我，我们两妯娌就不去了，正好讨舅妈一杯酒吃。”
说实在的，她虽然嫁入梁家不到半个月，可这位二嫂和她说过的话加起伸出一个只手来就能数得清……难道蒋双瑞情愿和自己大眼瞪小眼也不愿意去给和她很亲昵的富华公主拜年？或者是，她认为王温蕙没有来，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和自己有什么发展？不管怎么说，王、蒋两人毕竟是老对手，虽然蒋双瑞常输，但并不表示蒋双瑞就对自己目前的环境很满意啊！自己可千万别让人当枪使了！
蒋双瑞的维护不仅没有让沈穆清松一口气，反而让她起了几分警戒之心，不住地在心里犯嘀咕。
那王氏听了，略略思忖了片刻，笑道：“也好，你们大嫂不在，借着我这地方，你们两妯娌好好的说说话。”说完，竟然很热心地道，“叔信和季敏那里，我去说！”
蒋双瑞笑着道了谢，王氏满心欢喜地出了门。
小花厅里就安静下来。
冬日暖阳透过玻璃窗斜射进来，浮尘带着七彩的光芒飘浮在空中。
蒋双瑞涂着蔻丹的指甲鲜红艳丽，轻轻地掐下一朵洁白如玉的水仙花，捻成了她指尖的一洇水。
* * * * * *
梁氏两兄弟去了驸马府，王氏招待她们吃了午饭，蒋双瑞在德庆侯府略坐了一会就要告辞。
沈穆清很是惊讶。
王氏也很吃惊，道：“你们不等叔信他们回来的吗？”
蒋双瑞笑道：“他们见了驸马，只怕是又要吃酒作诗，不到半夜，哪里能回。我这样子，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王氏留客：“怎么也得吃了晚饭回去吧！家里的姑娘嫂嫂都去走亲戚了，你们还没有碰面呢！”
蒋双瑞婉言拒绝：“等过几天再来拜访几位嫂嫂和表妹吧！”说着，又望着沈穆清，“要不，弟妹在这里多盘桓些时辰？等会和三弟他们一起回府？”
自己既不跟着梁季敏去驸马府，留在德庆侯府让怀了孕的蒋双瑞一个人回去，这算个什么事！
要是让太夫人和冯氏知道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如今只有表明态度跟着蒋双瑞行事了！
沈穆清怯生生地站在蒋双瑞的身后，细声地道：“我也想留在舅母这里多玩会。可让二嫂一个人回去，又放心不下。虽然现在回去早了些，可我年纪小，跟着二嫂总不会有错。”说完，还腼腆地朝着王氏笑了笑。
王氏不由点头，竟然爱怜地摸了摸沈穆清的头：“你们两妯娌能这样亲热，我这个做舅母的还有什么话好说。”
蒋双瑞望着沈穆清但笑不语。
两人随着王氏去辞了黄颉，王氏亲自送她们到了角门：“今天是初二，路上的人多，你们可要小心点。”
两人应了王氏的话，在一大群婆子丫鬟的服侍下上了暖轿。
德庆侯府在日照坊，离南熏坊的定远侯府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她们走了一会，轿子突然停了下来。
蒋双瑞身边的大丫鬟嫣红过来道：“三少奶奶，我们二少奶奶要去逛西楼大街，二少奶奶问三少奶奶：是先回去，还是和三少奶奶一起去逛逛？”
沈穆清不由愕然。
这个蒋双瑞，到底要干什么？
她不由在心底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跟着二少奶奶一起去开开眼界吧！”
外面的人半晌没作声，良久才道：“请三少奶奶容我禀了我们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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