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京城都能偶遇，不做点什么，那可就太亏了。
“你去一边站着。”朱孟炤坏坏笑了笑，向张斓走去。
“堂……江大哥。”朱瞻基不知他要做什么，急起来。
朱孟炤在张斓面前站定，假笑道：“张小姐。”
张斓也假笑了一声，“江公子。”
“张小姐，秀女落选了？”朱孟炤保持着假笑问。
张斓眉头一皱，冲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朱孟炤看了看天，“果然，宫中还是明眼人多。”
张斓猛然想到，此人有宫中的关系，难道是内官监的？不敢相信的问：“是你？”
朱孟炤耸耸肩，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不巧，正好知道今年内官监出了新规矩。”说完，还朝她坏坏的笑了笑。
“死太监！”张斓气极，狠狠推了他一把。
朱孟炤没准备，被她推的倒退了二、三步，指着她鼻子怒道：“你说什么？！”
“死太监！死太监！”张斓仰起头，大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妖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苏州大街小巷里贴了什么！”朱孟炤怒骂。
张斓一把打开他的手，瞪着眼睛道：“死太监，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得无礼！”不知何时，朱瞻基冲上来，大喝。
朱孟炤一惊，怕他透露身份难以收场，一把捂住他嘴，在他耳边道：“别！”说完，将他护在身后。
朱瞻基大约明白了朱孟炤的意思，没再喊。
张斓看着朱瞻基，没好气的说：“姐姐劝你别跟着他，家中难道没教过你‘近墨者黑’？”
朱瞻基生气的从朱孟炤身后探出头，“你才是墨呢！你们全家都是墨！”
朱孟炤一笑，给朱瞻基竖了个大拇指。
张斓忍了忍，硬生生裂嘴假笑道：“我不与孩子一般见识。”
“说的对！”朱孟炤假笑道：“因为有些人，连孩子的见识都没有。”
朱瞻基兴奋了，大声说：“就是！因为我爹教的好，她没人教！”
“哈哈，其其真厉害，又说对了！”朱孟炤回头又给了朱瞻基一个赞。
张斓大怒，顺手夺过边上路人的菜蓝子，劈头盖脑朝朱孟炤扔了过去。
“小姐！”红绫吓的跳起来。
“堂、堂、堂……”朱瞻基惊恐的瞪大眼睛。
朱孟炤眼角余光瞥到，反应极快，拉着朱瞻基向一旁跳开，虽然没被篮子砸到，却被泼了一身菜叶。
见没砸到朱孟炤，张斓更气了。又从路边随意拿起只筐扔过去，怒吼：“说我就算了，你们说我爹？！”
“老妖婆！你疯了！”朱孟炤拉起朱瞻基就跑。
篮子、筐子、架子、衣服……张斓追在他们身后，只要她拿得到的、拿得动的，一股脑儿全砸了过来。
“小姐、小姐，算了……”红绫急的，在她身后狂追，试图劝住她。
朱瞻基一开始吓了大跳，跟着朱孟炤边躲边跑，跑着跑着开心的大笑起来，大声说：“江大哥，你说的对，宫里不能收这种妖魔鬼怪。”
“快跑吧，这人疯了，不好收场！”
只片刻功夫，整条街一片鸡飞狗跳，全街人开骂。
※
宫城，奉先殿。作为家庙，祭祀祖先的地方，总是免不了有些阴森。
对朱孟炤而言，总算是如愿被召进了宫。当然，跪而思过的地方，也从楚王府的小祠堂，变成了更高级的京城奉先殿。身边作陪的居然还有皇太孙朱瞻基，朱孟炤暗叹，这应是这辈子能享受到的最高待遇了。
朱瞻基从进宫开始，就低着头、耷着脸，一声不吭。
“刚才车上明明说的好好的，今天的事与你无关。干吗非把自己扯进来？”朱孟炤无奈小声道。
“因为、因为，我也骂她了。”朱瞻基撅着嘴，“不能让堂叔一个人顶罪吧。”
“你傻啊。”朱孟炤叹口气，“我不过一个闲散宗室。最坏就是夺爵，这种小事还能杀了我？再说了，我们从头到尾没透露身份，私下杖责几下，赶回武昌，我还巴不得呢。”
“杖责？”朱瞻基一惊，自己还从来没被杖责过，想到这里屁股莫名一痛。
“本来嘛，你要是在外面，还能帮着求个情。说不定也就是让我爹带回去，严加看管。这下好，你也进来了，谁帮着求情？”朱孟炤忍不住数落道。
“堂叔……”朱瞻基觉得他说的虽然没错，但心里总觉得不能这么做。
“唉，算了算了。”过了半晌，朱孟炤还是忍不住说起来，“喂，你是真的不知道，你身边除了那四个侍卫外，还有你皇祖父派的无数暗卫？”
朱瞻基呆了呆，“啊？什么？”
“哎，老天爷啊。”朱孟炤转头看着他，“你信不信，今天我在这里说的每个字，用不了半刻钟，都会出现在圣上的案几上？”
朱瞻基愣愣的看着朱孟炤，一脸的不信。
“好吧。”朱孟炤叹口气，“那天赌场，是我故意带你去的……”
“我知道啊。”朱瞻基点头，“堂叔故意让我试了赌钱的滋味，特别在问我继续、还是收手的时候，我纠结过的。不过，现在知道赌徒为什么会这么疯狂了。堂叔说的对，凡事要想想后果能不能承受。”
啊？朱孟炤不可思意的看着朱瞻基。难道说，自己的形象在他心里有这么高大？这，不能吧？于是，清清嗓子，“那三千五百两，其实，我没打算帮你还。”
朱瞻基点头，“那天皇祖父也这么说。后来，我想明白了，那三千五百两就是我进赌坊要承担的后果。不然，堂叔当时也不会拦着我，不让我继续赌了。所以，凡事不能心存侥幸，该承担的必须要担起来。”
呃……当时是怎么想的来着？朱孟炤自己都有些糊涂了。“那个，我与张斓有过争执，总之，挺讨厌她的……”
“堂叔，那就是个疯丫头！绝对不能进宫！”朱瞻基想到之前大街上的一幕，挺起胸义正言辞的说。
朱孟炤看着他，半晌点头，“同意。不过，若是一会圣上问起这事，我来答。这事本就与你无关，是我与她的私人恩怨，你什么都别说。”
“可我也骂……”朱瞻基不肯。
“我是你堂叔，长辈的话都不听？”朱孟炤摆起长辈架子。
朱瞻基撅了撅嘴，嘟哝道：“我还朝她扔菜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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