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绡不敢再看，她又躺下，紧张的看着天花板，等待接受。
却听见石天说：“我去泡泡。”
他说完，就赤着脚走过去拉开落地玻璃门，然后又关上。
杜绡愕然，她坐起来，就看院落里石天已经下了池子，背对着她，只能看到宽宽的肩膀，手臂搭在池岸上展开，肌肉隆起凹陷。
杜绡坐在床上，茫然困惑。
石天很苦恼。
他再不出来，就真的把持不住了。可他真的觉得杜绡其实没准备好，她是一个那么敏感细腻却内敛的女孩，她若是事后后悔，必然暗自神伤。
他出来就是为了冷静一下。
他贴着池壁，仰着头把头枕在岸上。池水是温烫的，足以保暖，但空气是冰冷的，能让头脑清醒。
等一下他要再跟她好好谈谈，石天想。
过了一会儿，玻璃门被推开。
石天转头，看见杜绡穿着浴袍走了出来，她还把他的浴袍和拖鞋都拿了出来，浴袍给他挂上，拖鞋放在池边。然后她自己解开浴袍，穿着泳衣也下了池子。
私汤池也就差不多两个浴盆的大小，杜绡一下池子，石天就张开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在公共汤池不能享受的亲密，在这个私密的小池里终于享受到了。
石天明明是这么想要跟她之间的身体亲昵，却拒绝了她的主动。
杜绡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等着他发问。石天却一直只是抱着她，什么都没说。
杜绡转过身，亲了亲他的脖子，伸出舌尖轻轻的舔了舔那凸起的喉结。她的手摸索上他的身体的时候，石天捉住了他的手腕。
杜绡抬头，石天正看着她，苦恼又气闷。
“你什么都不说。你肯定是心里有事是不是？”他说，“你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但是你又不说，又不。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什么都不敢……”
他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什么，就不敢轻易跨过那一步，怕她后悔，怕她难过。
杜绡就垂下目光。
她从前未曾与人如此深入的交往过，直到和石天在一起，才渐渐察觉到自己的问题。
杜绡想改变。
“石天，我想问你……”她抬头看他，“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啊？”石天微怔，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喜欢你好看啊。”
石天肯定是喜欢她的，但是他都说不出来除了好看他还喜欢她什么。像那些小说里啊，女主除了美貌肯定都有闪光点，然后男主就被这些闪光点吸引，爱上了女主。而且男主会特别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是被女主的哪一点吸引的。
可是石天除了喜欢她好看就没了。还是因为……她大概除了好看，就真的没有闪光点了吧。
杜绡虽然早知道大概就是如此，内心中还是感到失落。
“怎么了？”石天感觉到她气场突然低迷，连刚才那份决绝的勇气都没有了。
杜绡沉默了很久，说：“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大约是因为已经第二次承认的原因，没有第一次对章欢承认的时候那么艰难，甚至带着一份更强烈的释然。
说出来了啊，说出来真的心里好受多了。
石天却懵逼了。
“啊？”他相当懵，“什么意思？”
杜绡都已经肯正视自己内心的阴暗，再看自己的平凡，内心里就最初时平静了许多。
她吸了口气，慢慢说：“我这个人没有优点，各方各面都特别普通，放在普通人里还能说一句长得还行。”
“是漂亮！”石天纠正说。
杜绡无奈的笑了笑，说：“是，算是漂亮吧。但这个……可能是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地方了。以前我没觉得，后来跟你在一起以后我才慢慢发现的。我发现你脑筋特别聪明，工作上也很有能力，赚得多。然后……然后你知道吗，我、我一直都以为你家在农村，父母是那种真正种地种田的农民，我以为你家庭条件是不太好的……”
“我、我就心里暗暗庆幸。”
“我就想，哎呀，石天他也有短板的。这样的话，我和他在一起是可以的，是可以的。”
“结果……”说起当时的感受，杜绡又一次重新回味了那一天在她家的饭桌上的感觉。
那天她呆呆的听着以为有短板的石天通过一些简短的描述，便勾勒出了应该算是富裕的家庭背景，还有他那个房子其实不是租的，其实是他们家的。当时那种没有感到欢喜，只感到无力的感觉，犹在心头。
很无力。
他没有短板，他处处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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