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妹妹近来可还好?”齐贵妃见钮祜禄氏蓬头垢面,不禁拿帕子捂了鼻子,面露嫌恶,“瞧瞧可怜见的,怎的变成这样了呢?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呢。”
钮祜禄氏满脸通红,怒道:“李氏,你别欺人太甚!”
“掌嘴。”
齐贵妃身边的宫女立刻上前“啪啪”赏了她两个大嘴巴子,“贵妃娘娘面前也敢放肆?还不快下跪请安!”
说着便硬压着她跪下了,桂嬷嬷有心想要拦着,却奈何她一个人哪里抵得过齐贵妃的那一众奴才。
齐贵妃冷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冷笑道:“欺人太甚?有你钮祜禄氏欺人太甚吗?这么多年来本宫与你无冤无仇,而你却害得本宫与弘时骨肉分离!”
“这笔账,本宫至死难忘!”
钮祜禄氏也不甘示弱,“要怪就怪你儿子太蠢!”
齐贵妃怒极,一脚踹在她的胸口上。
硬邦邦的花盆底狠狠撞在心口,钮祜禄氏疼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主子!”桂嬷嬷惊呼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齐贵妃娘娘饶命啊,所有的事都是奴婢干的,与主子无关,娘娘要杀要刮冲着奴婢来就是了。”
“你?”齐贵妃不屑的扫了她一眼,“你不配。不过你放心,本宫不会要了你主子的命,本宫会留着她这条狗命,慢慢折磨。”
上前两步,花盆底毫不留情的踩在了钮祜禄氏的右手上,钻心的疼痛让她恨不能立即死了算了。
齐贵妃畅快的笑了,“疼吗?当初弘时被过继出去,本宫的心可比这更疼千百倍。本宫自问从不曾做过对不起你们母子的事,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本宫?本宫只有弘时这么一个命根子了,你为何不肯放过他?”
摸了摸自己鬓间的发丝,已然一片灰白。
孩子是母亲的命。
唯一的命根子被迫剥离出去,几乎带走了她的半条命,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该是何等心痛至极?不曾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
瞥见一旁未曾动过的一碗饭菜,齐贵妃伸手端起来闻了闻,一股子馊味儿扑鼻而来,手一松,碗就摔在地上碎了,饭菜掉了一地。
“钮祜禄氏,去吃了它。”
钮祜禄氏死死咬着牙,“你休想!”
“你可想好了,若是你不肯让本宫出了这口恶气,那这笔账本宫可就要算在你的儿子身上了。”
“你!”
“贵妃娘娘!”桂嬷嬷连滚带爬的上前抱住齐贵妃的腿,痛哭流涕道:“求娘娘高抬贵手,别再折磨我家主子了,奴婢替主子受罚!”
“将她拖走。”齐贵妃满脸厌恶,“早知今日,你就该劝着些你主子,叫她少作恶!”
钮祜禄氏无法,强忍着屈辱和疼痛,抓起地上的那些饭菜就往嘴里送,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心中恨极了。
看见她那模样,齐贵妃忍不住大笑出了声,红着双眼恶狠狠的说道:“贱人,你给本宫好好活着,倘若你死了,那你的儿子可就要替你承受本宫的恨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钮祜禄氏不禁趴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也不知究竟是悔还是恨。
而这样叫人生不如死的折磨却还仅仅只是个开始,打这之后,齐贵妃每天都会亲自来“看望”她,风雨无阻。
还有其他一些曾被钮祜禄氏打骂欺凌过的小主,甚至是奴才,此时此刻也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只叫她每时每刻都仿佛活在地狱中,受尽了屈辱折磨。
后宫里的事自然逃不过皇后的眼睛,甚至她还给这些“苦主”大开方便之门,任由她们变着花样折磨钮祜禄氏。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就是作恶多端的下场……咳咳……”皇后忙拿帕子捂了嘴,神色疲倦。
刘嬷嬷递上一杯茶,忧心忡忡道:“娘娘,叫太医来瞧瞧吧,你的身子愈发虚弱了……”
“不必了,本宫心里有数。”那股子仇恨支撑起来的精气神儿没了,身子自然仿佛瞬间垮下来了一般。
她心里清楚,这回是真正时日无多了。
不过亲眼看见自己的仇人落到如今这地步,她也算心满意足了。
皇后又一次病倒了。
陈瑾瑜原以为,只是像平时那般偶感风寒,可是乍一看见皇后的脸色,她这心里就嘎登一下。
过去皇后虽也经常生病,可眼里总有股精气神儿在,而如今,竟是脸色灰白,眼睛平静无波,全无生气了。
“娘娘……”陈瑾瑜在床边停下了脚步,心里怯懦的不敢再上前,眼睛莫名就红了。
“这是吓着了?”皇后淡淡一笑,道:“来坐下陪本宫说会儿话罢,下回……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陈瑾瑜听闻这话,瞬间泪如雨下,坐在床边紧紧握住皇后的手,只短短数日,竟是瘦成了一副骨架。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留下钮祜禄氏一命,是我害了娘娘……”
“说的什么胡话?她若死了,我的仇也算是报了,不过终究还是会有遗憾,而如今,能亲眼看着她这般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才是真正心满意足。”
“你也不必为我伤心,这些年我撑得十分痛苦,早就盼着解脱这一日了,多亏你的出现,帮我圆满的完成了心愿,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只可惜还有好些东西没来得及教你,往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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