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都电视台台长办公室。
吴学海昨天下午被上边火速提拔。
活该他升职快。
前任台长焦化勇成就满身，眼看下个月要退休，本可以安享晚年幸福生活，却突然被几位穿着制服手里拿着公文夹的人带走了，双龟套餐走起，所取得的一切，会在一夜间全部断送掉。
周洪波用食指关节敲了敲门进来，胳膊底下夹着一个黑色朔料袋。
吴学海正在笔记本上写东西，瞅了眼周洪波，用手里的笔指了指沙发，埋头接着写。
刚刚上任，他要组织台里中层和高层开个会，明确一下他上任后的态度，让台里的工作按部就班的开展，不能因为换了一把手就出现纰漏，更直白一点说，他想敲打敲打一直和他竞争但没有争过他的那些人老实点，不然他三把火可是有了用武之地，至于内部洗牌，那是早晚的事。
周洪波知道这时候不能打扰姐夫。
坐在沙发上老老实实看手机。
过了大约五分钟，吴学海拔下笔帽插好，把笔放回到笔篓里，端着笔记本把要说的条条款款浏览一遍，觉得哪里要加上一条，于是拿过笔来快速注上。
最后把笔记合上抬起头来看向周洪波：“洪波啊，你那个舞台设计完工日期要提前。”
正在玩手机看美女图片的周洪波赶紧把手机收了，身体坐直，望着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穿着蓝衬衣藏青色西服，精神焕发的吴学海：“姐夫，不是已经提前了吗？”
吴学海笑笑：“还要再提。”
没有给周洪波理由。
周洪波也不需要理由。
台长姐夫说提就得提，一定有原因。
周洪波舔了舔香肠唇：“提几天？”
吴学海收了笑容：“给你八天时间。”
周洪波差点站起来：“八天？”
吴学海不具表情，平静问道：“有困难吗？”
周洪波身体一松：“没有，没有困难，我多找人手就是了。”
吴学海抬手腕看了眼国产飞亚达手表：“洪波啊，五分钟后，我有个会，有事情抓紧说。”
周洪波摸起沙发上的黑塑料袋打开，把里面整条的软装华子抽出来放在茶几上：“姐夫，你中午能抽出时间吗，姜阳想请你吃个饭。”
考虑吴学海日理万机，事务繁杂下容易忘人忘事，周洪波补充道：“就是我那个学生，小姜。”
吴学海忽然露出温和的笑容来：“我正要找你呢，抓紧联系冯塘，把舌尖华夏拍摄姜家拉面纪录片的事情往前推进，争取过了五一启动。”
吴学海新官上任，急需做出些有含金量的内容来作为窗口业绩。
央视第9频道，也就是纪录片频道来直都拍舌尖华夏，直都电视台是联合拍摄单位，纪录片播出时，会有“直都电视台”署名。
这就是业绩。
周洪波听了，立即把话接上：“那我中午定地方了哈，就天尚人间吧，那里隐私性好，谈事情方便，冯塘也喜欢那里的格调。”
吴学海想了想：“行，我现在联系冯塘。”
一把台长，厅级，事无巨细，工作特别忙，做每件事情不能拖沓。
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打出去，冯塘很快接了，吴学海放下电话后：“说好了，定位置吧。”抬手腕看表。
敲门声响起，周洪波把烟拿起来塞进茶几抽屉里：“小姜的一点心意。”
吴学海马上说周洪波：“把那个拿走，你姐让我少抽，怕我咽炎加重。中午请客就不要小姜买单了，酷播的肖总过来找我办点事，她安排。”
秘书进来提醒台长开会时间马上到了，看到周洪波先向他毕恭毕敬打招呼，领导的小舅子也是领导。
紧跟着，农经节目主持人兼农村题材部部长祖怡，和该栏目副导演钱薇进来，先对小舅子领导打了个热情满满的招呼，然后走近吴学海办公桌，笑成一朵花小声说着“恭喜吴台长”。
火速提拔，上边只是叫了几个台级领导到会议室宣布，台里中层以下的干部都是今天一早才知道消息的。
祖怡一直站在吴学海队伍里，当然要第一时间过来道一声贺。
同时，祖怡也看到了自己的光明前途。
吴学海笑笑，简单一句“谢谢”，拿起笔记本，起身离开办公桌：“洪波，一会儿你出去时记得带上门就好。”
演播厅二层换新座椅的事，周洪波没来得及说，等吴学海带着手下出门去开会，周洪波向来不拿自己当外人，坐回沙发上，大粗腿翘起来，拿起手机给姜阳打电话，陌生人如果进来找台长办事，会误以为他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
一是跟姜阳说，工期进度提前了一半，打算花钱多雇些人来做。
二是中午吃饭的事情定了，并且嘱咐姜阳这次千万不要抢着买单，请客的机会以后有的是。
谁知姜阳在电话里先问了如果从社会上雇专业公司做要多少钱，周洪波说没有五万块没人接这个活，却听姜阳说道：“周老师，你不用出五万，拿出一半就行，我保证在一周内完工，而且不用您操半点心，一周后，您就等着擎好吧。”
周洪波打算中午吃饭时和姜阳再碰碰这个事情，现在他要赶去中心大街，五一劳动节期间，JD要在那里广场搞一个大明星到场助阵的线下宣传活动，他承揽了舞台的搭建工程。
……
天尚人间。
果然是天上的人间。
美女如流云，消费如流水。
包间面积足有六十个平方，娱乐元素俱全，分区设置有餐饮区、会客区、按摩区、搓麻区、宾客更衣间、工作人员更衣间、套内卫生间，墙上挂着落地大屏幕，音响设备全是德国进口，客人随时点歌，有歌手随时为客人献歌助兴，客人也可以唱K高歌一曲。
高端大气上档次。
有人初次来天尚人间有点不大适应，因为太全套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天尚人间服务不到的。
天尚人间占据了一座大厦的十五层楼，一到八层餐饮，九层保龄球游泳，十层洗浴按摩，十一到十四层住宿，十五层很神秘，去过的人要有身份。
当然，所有的享乐都来自于一个基本条件作为保障————玛尼。
姜阳和周洪波最早到达。
有求于吴台长和冯导演，这次绝对不能像上次那样再迟到。
姜阳摸出两盒软装华子放在桌子上，掏出刚从福建武夷山岩茶专卖店花了一千块一包买的老茶树大红袍：“美女，先把这个茶叶泡上。”
这些细节都被周洪波看在眼里，心里冒起两个字，这小子局气。
已经事先跟姜阳说明，今天有酷播肖总请客，不需要他破费，可是看看人家小姜，还是这么出手大方，大方之人才会有大佬愿意和你持续交往，钱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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