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小时，一群狼狈又气急败坏的男男女女被经理们簇拥着从电梯里出来了，立刻给酒店大厅增添许多热闹。
比起脑满肠肥，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疑似大佬们，苏臻和苏兰格倒是都很淡定。两人一模一样的裹得很严，帽子墨镜口罩都有，他们走在最后，一出来就离人群八百米远，一副“不熟，我们不熟”的样子。
疑似大佬们大概很少被人这么下面子，气得都不轻，半点看不出大佬风度，全都赖在大堂里不肯走。
经理们一个劲致歉也没用，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楚楚烦了。
她觉得这些人很恶心。
她切玩家号，打开视野，戴着玩家视野看这些大佬就更是一览无遗了。她本想仔细甄别一下，以免错判无辜。
但一个个点开，都有仗势欺人、收受贿赂、包养、票等问题。
点开第一个，借职务之便给人开保护伞，父母、姑舅都开了公司，不到十年就赚了几十亿身家。
点开第二个，喜欢女人，最喜欢大学生，包养的大学生从来没断过，但超过二十岁就不喜欢了，只喜欢年轻的。
点开第三个……
孔明的这个号是副号，他感觉到了主号的动作。因为他的视野里也出现了【楚楚】正在看的东西。
主副号的一切都可以共享。
他看到【楚楚】的手指在这一个个虚拟人像上划过，一个个点开，又一个个关闭，动作越来越快，像是根本不愿意花时间去看他们到底都是什么人。
【她】看过了所有的虚拟人。
【她】的指尖迟疑了一下。
然后果断又坚决的点了上去。
【清除】
他的号和玩家的号有本质的不同。
他的号是GM。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在公司了。但他给自己准备的号仍然可以对游戏中的一切动手脚。
上回，【楚楚】想除掉恋童犯罪者，她用玩家号，所以只能借助游戏手段，买-凶-杀-人。
但下一回，【她】想消除虚拟世界上的一切犯罪。
用的是他的号。
【清除】
游戏世界中的每一个虚拟人都是由一段代码控制的。它们外表、行为都是早就设定好的。
他明白，【楚楚】是希望这世界上没有犯罪，人人安居乐业。
但【她】使用的【清除】，是把所有被界定为【犯罪】行为的虚拟人给清除掉。
而不仅仅是清除了行为。
他在发觉之后已经将那些虚拟人重新修正过来了。
一方面是不想让《虚拟游戏》发现。
另一方面是他不想过于刺激【楚楚】。
虽然犯错，知错，改正会有利于她的成长。
但她不止是一段程序。她不是冷冰冰的，没有人性的程序。
她是活的。
一个幼小的孩子。需要大人的看护才能健康长大
孔明走过去，按住她的手。
“楚楚，你可以修改他们。”他轻声说，“他们罪不致死啊。”
楚楚跺了下脚：“我看他们都该死！”
但没有再继续坚持要【清除】掉这些人了。
孔明笑着教她怎么【修改】。
南兰看这又靠到一起了，感叹：“这是真爱了。”
文缇和战点点都感受到了。也更羡慕了。也更怀疑人生了。
苏兰格的车还没到，外面太冻人了，她只好回到酒店大堂，故意离那些人很远。这时她看到了南兰，顺着南兰的视线，她又看到了楚楚和孔明。
平时她不会这么想。她一直觉得她的生活很好，赚得钱多，名利双收。那些普通的小姑娘一辈子都不可能爬到她的高度。她不会羡慕平庸的人和平庸的生活。
但现在，此时此刻，她刚刚被赶出房间。
关起门时，她在屋里，屋里的人都跟她一样赤-裸，大家都很丑恶，她不觉得这有什么。所有人关起门来都是这样，都很丑恶。人-体本来就很丑。
但大半夜，所有人都在家里温暖舒服，她却被人赶出来。
门外的人，不管是经理还是服务生，他们的眼神和表情都能让她看出来：他们看不起她。
她也挺看不起自己的。
就在刚才那一刻。
别人出卖劳动力，踏踏实实干活，他们也被压榨，但他们不是脱光了被压榨。
他们赚的钱都是干净的。
眼前这个小女孩。她还是挺看不起她的。就是仗着年轻好看被男人宠。也不知道男人的宠根本靠不住。
但现在她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担惊受怕。
那个女孩子被男朋友抱在怀里。
凭什么呢？
她也长得很好看。为什么她没有这样一个男人来保护她？爱护她呢？
这个女孩也长得很好看，她怎么就没有被人欺负呢？她凭什么又漂亮又干净？
苏兰格盯着看了一会儿，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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