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缓缓说：“再后来，不知为什么，我会在很多场子中见到聂小六。我一直以为是巧合，但巧合太多，就不得不怀疑是有心之人的刻意安排。”
我说：“没有聂小六，也会有张小七、王小八。凌九你那时的天份和优秀已经被他们看到了，这群老东西玩转江湖多年，但他们看人还是有一套的，可惜做人没有一套。”
凌九说：“其实，我与聂小六并不算相熟，我们两人没有共同话题，有些事情，无法沟通。但是，我们都是一个人走江湖，我们都太需要朋友，每次合作还算愉快。没多久，江湖上居然出现了一支新的门客，喜欢身着黄裳，非要说我们二人关系非浅。”
我想起了天都城那歇斯底里的女子，还有在西思城对着我的枇杷树吟诗的女子，喃喃到：“是喜欢给你们两个捏黄段子吧。”
他闭了闭眼：“我很困扰，苜蓿，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不尊重。”
我说：“他们不是你的门客，他们是龙门的门客。关系非浅？呵呵，是不是到处说你们俩个不分彼此，你的就是他的，他的还是他的，将来都是他的。”
凌九叹气道：“她们给我带来的困扰太多了，为了避免再遇上那些人，我那时没有活动就基本上不出门。于是，我就和门主闹了一些矛盾。”
我说：“矛盾？什么矛盾？”
凌九：“门主来找我，说已经收了天门的银子，有些场子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
我说：“他们要把你变成他们能控制的人。”
他望着我，叹了一口气：“那日，门主说中秋将到，派我去天门送一些馈赠礼品。那一段时间，因为我不愿意再参加离门和天门的道场，正在被门主关禁闭。这个差事，我一度以为是门主给我机会与他和解，所以，我欣然前往。”
我看：“所以你遇到不干净的事了。”
他低语到：“我到了天门，楼千山和楼总管不在，天门由李度在主持着。他那日正在大宴宾客，我并不知是什么样客人，但每位宾客手里都‘牵’着一位公子。”
我看了看他：“牵？”
“是的。”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我已经想到那种辣眼睛的画面。
小话本里，这种场面不少，我早已“破”万卷了，当然知道那种香艳的场景。
万花楼才哪儿到哪儿啊。
凌九说：“李度走过来告诉我，天门的门主说了，只要我像这群公子一样，陪一个人出场，他会让我成为世家公子之首。我当时十分愤怒，这突破了我的底线和我的原则。还有，就是让我感觉到了侮辱，所以我当场就拒绝了。”
我看着他：“那天发生了什么？“
凌九停了停，说：“那天的宾客，脸上都不太好看。”
我突然懂了，凌九得罪了连天门都不想得罪的人。
也许就在那天，就注定了他将被江湖百门合力狙杀的命运。
凌九叹息道：“我走得时候，李度告诉我，江湖规矩是拿钱办事，离门已经收过钱了，如果我走了，离门也脱不了干系。他还说，这么好的机会，大把的公子等着送上门，让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叹息了：“他有眼无珠，不识黑夜里的火种，不认沙漠中的绿洲。”
凌九说：“从天门回来后，我就直接告诉离门门主，我自立门户，成立了凌门。他们以后不再管我的事，我只须每年上缴岁贡即可，再有任何事情，不要找离门的麻烦。”
我冷笑一声：“要钱不要脸。放任你的生死，最后关键时候还要在你的身上多添几刀。什么玩意？”
凌九说：“凌门从开门立业那天开始，就每天面对数不尽的风风雨雨，最可怜的是紫霞，她承受了最大的恶意和污蔑，我知道这些都是我带给她的，我欠她太多了。”
我摇摇头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紫霞，你也许早就转身离开这肮脏的江湖，自己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而因为她的存在，你不得不呆在这里，那这又是谁欠你的？”
凌九说：“苜蓿，不是的，我要留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紫霞。”
我看着他：“那是因为什么？”
他看着我说：你为什么要重出江湖？
我愣了，我重出江湖，为了什么？
他看着我说：“因为，我们都是想在沙漠中种植绿洲的人。紫霞也好，你们也好，那些跟着我一起去凌门不离不弃的人也好，还是后来找到西思城的人也好，我们都一样，我们都是在沙漠中寻找绿洲的人。”
有一种咸咸的液体流了下来。
原来，我们也算是你割舍不下的人对吗？
凌九，你真得不一样。
你的出现，才是这个沙漠中最美的绿洲。
我看着他：“可能谁都没想到，你会一战在名？”
我想起去年的“一夜惊华”，凌九，真得不需要太大的场面，他本就是人中翘楚，在哪里都是光。
可是我黯然了，如果可以选择，我真希望他不要成名，始终默默无闻也好，至少那群怪物不会盯上他。
他说：“我那时也很无奈，我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来，凌门的根基未稳，我就坐上了世家公子之首。没多久，万花楼就出事了。”
我对他说：“万花楼是一场局，也是利用你来制造的一场局。”
他叹了一口气：“万花楼出事之初，我们都没太在意，以为就是门客之争，这在百门之中实在不算是什么事。可谁知最后竟越闹越大，江湖各门居然都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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