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昆吩咐了一个朋友照顾摊位，找了家羊肉粉馆，加杂，上了四瓶雪花。
晚饭有了，得早点吃完回去给奶奶做饭，我寻思该怎么和这位多年不见的老友用最简洁且直击人心的语言沟通，最好时间能控制在30分钟以内。
张昆看出了我的心思，懂得都懂，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急着回家是吧，你以前就这样，啥东西都写在脸上。”
这话不假，我还真就这样，后来想想我屡次被辞退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不是，老人年纪大了，我得回去做饭。”
啤酒满上，碰了一杯，这叫揭开大幕。
张昆灌了一嗓子，骂了一句脏话看向我，我看到了以前，不过他不再是老鼠了。
“这几年你去哪儿了？”
掌握主动权，让话语权随时在自己这边。
“那年我不是辍学了嘛，然后就去深振了，你大概也猜得到，进厂，我一个亲戚让我去的。”
“去了六年？”
过了这个夏天，就是六年，我不知道六年来张昆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我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老友相见，也就只能揪起过去不放。
张昆把碗里的羊肉都挑给了我，随后掏出一包红河，两人接上。这才让我想起好像以前吃东西他基本上都会把好的给我，似乎以前他人不差，烂好人？
“也不是，偶尔还是会回来，只是我听朋友说你在城里读书，时间点和我错开的，当然，就算咱俩见面也没啥好说的，我也懒得找你。”
够直接，和我一样直接。
如今这个黝黑、脸上横纹里带着些油渍的青年，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往的他，对其他人都是讨好型人格，对我也是阴谋阳谋用尽，巴不得我多出点网费。
现在，似乎从洞口出来了。
“我一直不知道你当时怎么突然就走了，和顾丹霞应该有点关系吧。”
这碗粉烫嘴，烫的我包都包不住。
张昆起身给我夹了点薄荷和香菜，自己剥了三四瓣大蒜，丢了两颗在我碗里。
“要不再来几瓣儿？”
“别，md吃两瓣晚上都得烧心，够了够了。”
坐回小板凳，中场休息，点起红河，似乎，又回到六年前。
“那时候我气不过顾丹霞和你在一起，真的，你也看出来的吧，我tm自你那天把人从小苹果手里抢过来后就没理过你。”
我摸了摸鼻子，这烟抽的有点过意不去。
张昆看我这样笑了笑，对着烟头猛嘬了一口，差点没把我呛着。
“我想过很久，我始终不如你，你想做什么就会做，不像我，怂比一个。”
“也不是，你当时让我帮忙我才去的，不然我不会趟这浑水。”
这是实话，我是自私鬼，绝不会卷入与自身利益无关的事情之内。张昆让我帮忙，我就帮了，只不过后面的狗血剧情让我一时间缓不过来而已。
天气热，中场休息汗水也多，哥们儿把人四张桌子上的纸全部用来擦汗，这几年这比越发的虚了感觉。
“砰！”
第四杯。
“但是江奉，其实我还是感谢你的。”
嗯？这就有意思了，我倒要听听怎么个感谢法。
“怎么说？”
“能怎么说，我好歹喜欢她，你帮我把她救下来，我当然谢谢你。”
“哦，所以等了快六年，就这碗粉啊？这就是你表达谢意的东西？”
张昆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着：
“老子谢你是一回事儿，但是在当时老子第一个想打的人是小苹果，第二个就是你！”
得，杀猪人的暴脾气。
张昆狠狠把酒瓶往桌上一砸，眼中并没有愤怒，装腔作势嘛，他是老行家了，曾经的过节嫉妒，其实早就没了，如今更多都是一种调侃和叙旧而已，这点我知道，他也知道。
“当时他们都说顾丹霞和你在一起了我还不信，后来我在老坡上看到你和她一起回家，还牵着手，我当时就知道了，她喜欢你，不然不会这么快你俩就到这一步。”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你说清楚啊，哪步啊，我和她啥事儿没发生哈！”
张昆有点惊讶。
“不是吧，我俩以前平时聊天，你说你巴不得死在她大腿上。怎么？没敢是吧？”
......
这样说似乎我很窝囊，但是确实和张昆想的不一样。
“这么说，当初你天天巴不得和她在小树林一辈子不出来，那你做到了吗？”
杀猪人呆了一下，自私鬼愣了一下，两人看着对方笑了笑。
都是怂比，老大不说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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