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不觉得张昆算是我的朋友，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可能老鼠本身从来不会觉得他的身边有着和自己不一样的异类，不，也许都是异类，而且从来没有找到过自己的同类。
接下来的一周里，十字路口的白皙皮肤的大美女再也没有喷上廉价的香水，涂着刺鼻且庸俗的味道的指甲油，大概率是因为这五块钱的指甲油能买三份不止的土豆吧。
“唉，郑江奉，我问你个事儿。”
我嘴里叼着根牙签，背着手摇摇晃晃的走着，我一直都觉得这样的姿势才是大侠或是江湖儿女应该有的感觉。当然我的眼神暴露了我始终是个色鬼，做不了大侠。
“你说。”
顾丹霞转过头注视着我，发现我的眼睛始终在她大腿上徘徊，不由得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摸了摸鼻子收回眼光，但是还是忍不住瞟了几眼，真tm的白啊。
“我问你啊。你说在大城市的工厂打工的那些女生是不是都特别有钱特别漂亮啊？”
我能感受到她眼里的光芒，这份光芒我在同村的很多女孩眼中都见过。早就习以为常。
几乎每天，我身边的街坊邻居、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对他们的“掌上明珠”灌输一个概念：去大城市进厂，就能有好生活，就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女孩们自己也向往，于是在十四五岁的年纪拖着印花口袋，奔赴自己想要的生活。
几年后再看到，一个个光鲜亮丽，黄皮变白皮，黑发变黄发蓝发紫发啥的，确实上流。
“嗯，反正我看我村里那几个姐姐回来后看上去很有钱，出手也大方，上次打麻将输我二十，转手就给了我五十。”
听完这话，女孩眼里的光更亮了，一把拉住我手臂，似乎在等待什么？
“真的吗，去大城市打工真的这么赚钱嘛？”
我没说话，看上去确实是这样的，当然，我对于这个问题的态度不是很明朗，老四叔家的姐姐给了我那五十之后，打牌出的很慢很慢，晚上家里吵得不行，白天又因为一瓶酱油算账不清楚和其他叔婶吵起来。
这些只是冰山一角，邻里邻居、家长里短的，说来说去就传开了。反正在我看来，也许进厂并不是那么好。不过对于眼前这个个子比我高、长相姣好的女孩来说，我不想扫她的兴。
眼前女孩明明比我高大，此刻怎么看都像是低我一头，想说什么，又遮掩什么。
“你有话直说。”
女孩正视着我，抓住我手臂的手转为握住掌心，首先必须说一句很软和，但是现在我没多少心思在这上面，有人要告白了？不是，有人要做决定了。
“我想去大城市，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有人脸红，和告白无异。
嘴里的牙签落地，没带起一点灰尘，今天这条路似乎长的离谱。
拉住我的手，我没放开。身边走过的路人看着这一切，习以为常，同学看到这一切，恨得牙痒痒。
一向文静的女孩蹦跳起来，向我描绘着未来的美好。
“我不想背着书包了，老师说再多我也听不懂，我想出去打工，你想啊，我们一起进同一个厂，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赚钱，多好啊，等个两三年回来，身上随便都有万把块钱了，到时候我回来把我家房子好好修理修理，你也上点心存点钱把你家那破房子弄一弄，人家就会觉得我们俩有出息，读书有什么意思啊，每天还要被老师骂。”
女孩说到这里有些委屈，不过我心里想就你那猪脑子能读好才怪了。
“到时候啊，我就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村里人都羡慕我，天天围着我转，让我给他们的孩子找工作，指不定我就成了村里的大名人了！”
一辆拖拉机喘着大气轰轰的踏过满是灰尘的马路，我下意识替她遮挡了大部分飞灰，随便破口大骂开拖拉机的老家伙，老家伙是我三爷，耳朵不好使，怎么骂他都听不见的，不然我哪来这胆儿。
“找个地儿坐一下吧，反正你也不急着回家。”
女孩脆生生应了一句，我和她走进一条小路，傍着一条水沟，边上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天然形成一个平台，干净，也凉快。
顾丹霞穿着裙子，只能坐在边上，双腿悬在空中晃荡着，真好看。
我呢，腰从小就疼，站不了多久，所以顺势躺下，从包里拿出一包红河，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啥，脑子一热，抽出一根丢给她，顾丹霞明显有些愣住，随后捡起来，示意我给个火。
很不熟练的操作，虽然没有被呛到，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新手。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夹着烟的女孩看了看我，生硬的将烟灰抖落。
“就刚才。”
“很好，读书不行，抽烟学的倒不错。”
我眯着眼睛，天气不错，阳光也不刺眼，但终究有些晃人。
“你就一点书都看不进去嘛？”
“也不是，就是觉得没意思。我也知道读书的好处，但是不想做的事，逼我也没用。”
眼前的女孩似乎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空有皮囊。
掐灭烟头，我和她并列，四条腿在空中晃荡。
“我读到现在，是因为我觉得要懂得一些基本的东西，最起码加减乘除要会，不然被人拐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笑了笑，这女的脑子也还行，不是那种成天做大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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