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
董希音相信这个勇敢、正直的姑娘一定是这场网暴的间接受害者，然而，暂时仍没有办法为她讨回公道。
只看眼前这些资料，那些层层利益关系相扣的文化传媒公司如此针对简凡，无非就是作为去年同时期爆出的两个流量艺人，简凡的流量价值远高于方亦名，挤压了方亦名背后利益方的收益，也挤压了其他娱乐圈内流量艺人的收益，使得简凡成为众矢之的。
这些商人操纵职黑的所求，不过是利罢了。
但是，那赫然矗立的树状图的根部，还有那个总部不在内地的D基金，已隐隐透露出事件深层的模糊目的，相比那深不可测的暗处，这点金钱利益实在微不足道……
喝掉半杯水，董希音回到电脑前，继续浏览资料。
下一页，田竞写着：刘局批示：条件成熟，立即申请上城警方配合拘捕“风车”相关三人，调取证据。
这一点刘纯钢倒是与董希音意见一致。当时董希音就想先摸一摸这些黑手到底是抱着几种目的来攻击简凡，现在自己已经被“保护”起来，看来条件快成熟了。
后一页，是“向阳而生plus”谢洋阳的资料。田竞备注：此人资料均从网络上获得，且谢洋阳已经被上城警方拘捕，可无视。
董希音无声地笑了一下，滚动鼠标，向下浏览。
这份资料是田竞通过谢敏的告知，在网络上搜集来的，都是一些网友的“扒皮”所得，所以，资料里没有这个叫谢洋阳的女人的个人信息，有的，是她与这个网络和社会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向阳而生plus”的另一个ID“清晨再见”在几年前非常活跃。
经常参加公益捐款，并在捐款之后附上一篇感性的文章，描述自己的心情。大概是有感而发且又是真实经历，娓娓道来颇为让人动容，所以“清晨再见”的粉丝不少，发表的文章下的评论也不少，平常都会几十条上百条，而且从评论文字中可以看出评论人的朴实真挚和善良。
三年多前，“清晨再见”在社交平台发表过一篇与世界告别的文章。其后，这个ID沉默了两年。在她刚刚沉默的几个月里，她的文章评论中经常出现凭吊她的温暖文字，那些平常与她互动较多的人都默认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之后，评论也渐渐没有新增。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时间会消磨掉很多事情。
但是，一年多前，这个ID又重新“活”了过来。
“复活”的“清晨再见”开始少量发表一些对娱乐圈内艺人好感的言词，渐渐的，这些与娱乐相关的内容越来越多，反倒是个人感悟越来越少。
虽然网友没有条件调查“清晨再见”这个ID后面的真人到底是谁，但从她几年来的变化推测，操作账号的人已经变更过，“复活”前和“复活”后的不是同一个人。深谙社交网络平台操作猫腻的网友铁口直断——“清晨再见”的账号要么被盗，要么被买卖。
网友的推测不需要法官，结论出现后，大家就已经一致认同——这，就是事实。
董希音看着田竞贴在文档中的网友评论截图，情不自禁地便露出一丝微笑。如果普罗大众基于生活常识和社会经验的判断来认为一件事是事实，它就是事实的话，殷雪案倒是可以得到公平的审判了。
然而，这种群情汹涌的统一表达，何尝不是另一种不是“网暴”的“网暴”。
大概区别只在于前者是带着恶意的攻击，而后者是相保持同态度的情绪宣泄和诉求表达。
哎！
再抬头，董希音才发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天竟然已经黑了，清冷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亮光。
墙上的挂钟时间指向七点。
正要打电话给刘纯钢，问一问关于她的那段视频，后续是否已经澄清，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三缓三急，是尹立和她约定的敲门信号。
“你怎么过来了？”董希音开了门，看着左手拎了一大兜食材，右手拎着装了地瓜的宠物箱和猫砂盆的尹立，站到门口问道。
看出董希音并不想让自己进门，尹立摇头晃脑地向着望远镜的方向努了努嘴，简单地答道：“晚上。值班。”
董希音微微皱眉，神色有些凝重。
对于自己网络上的那段视频，她原本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但经过一个下午的了解，她已知道简凡事件向着自己当初猜测的方向发展，情况开始复杂，王长翔老谋深算，早就做了相应布置。
“也好。”董希音只沉默了几秒，便说道：“我回你家，你在这边，也许能钓到鱼。”
说罢便要出门。
“家里有人。”
这件事已经被视作一次反恐演习，尹立家里已经做好了安排和埋伏。
尹立用肩膀抵住董希音肩膀，将她抵进屋里，一回脚，将大门踢上，又用左胳膊肘一怼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嘴里还小声嘀咕：“你又不是地瓜，晚上怎么不开灯。”
无奈，董希音只好让尹立将自己推到客厅里。
尹立把宠物箱塞到董希音手里，仿佛董希音肚里的蛔虫一样，一边直奔冰箱，将食材分类放进冰箱，一边自顾自地开始说明：“老刘下午已经安排咱们的‘平安海西’公众号发布了视频的澄清公告。好在咱们这公众号一直恪守本职，做事靠谱，很受老百姓信任，所以澄清发布之后反响良好，舆论也开始转向了。”
董希音已经摆好了猫砂盆，将地瓜从宠物箱里抓了出来。
来到新的环境，地瓜缩在沙发上摆出一双飞机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遭环境。
“柳鑫那几个ID没有再带什么节奏？”
倒好猫砂，董希音坐到沙发上伸手摸了摸地瓜的脑门，安抚它的紧张。
“就怕她不说话！”尹立不屑地撇了撇嘴，“田竞只等她操作手机，就可以收集一波证据了。”
说着伸手从环保布兜里掏出一条已经被宰杀的鱼，向董希音扬了扬，“你这饵做的真是‘饵’半功倍，一个饵可能钓上来好几条大鱼。”
如果柳鑫在网暴分子中有一定的地位，就可以从她身上获得一些证据。说是证据，但因为取得的方式有争议，并不能作为真正的证据，只能说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希望能通过新的证据找到更多的突破口，窥见黑手身后那个夹带更深层目的的黑手的一点真面目，董希音没有搭理尹立的比喻，只是沉浸在思考之中。
尹立习惯了董希音的安静，自顾自的在厨房忙活，仿佛这里也是他的家一样。
沙发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董希音缓缓扭头一看，是谢敏打来的。
手机接通的瞬间，谢敏惊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姐，有电视吗？快去看Y3频道，简凡打人的真相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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