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捏起那一纸休书甩在地上，背过身望着头顶镌刻着明月清风的牌匾，手背上青筋暴起。
简直是讽刺！
身为当朝太傅居然管束不好自己的女儿，闹出这档子丑闻，无疑是给他的仕途增加了一笔污点。
半晌，沈明德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最终只是将柳条放下，声音低颓难掩苍老之态：“罢了，你走吧。”
“父亲……”沈若兰嘴唇翕动，眼里噙着泪花。
沈明德抬起一只手，“别叫我父亲，我就当没生过养过你，家法也用不着请了。”
王氏刚才一直插不上嘴，此刻寻着机会了才见缝插针，“老爷您就消消气，还没问清楚原委，总不能一棒子打死。”
沈明德被她劝了坐下，余怒未消地抿了口茶，依旧没给沈若兰什么好脸色，只是铁青着脸哼了一声。
“兰儿，你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王氏快步过去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苦口婆心道：“娘知道你心里抑郁成疾是难免的，只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冲动。
袭月不过是个下人，看不顺眼打发了就是，你这样不是让沈家难做人吗？
也不怪你父亲生气，本就不该这么心急的……”
沈若兰抿唇，反手甩开王氏的手冷笑不止：“所以母亲也觉得是我动了手脚让她小产是吗？”
王氏轻轻叹了一声，看着她欲言又止，“那袭月身上那些伤……”
沈若兰一下子被说中，下意识挪开眼看向别处，心里怨愤满满。
是，她先前是拿袭月撒了几回气，可也不是成心的，不就是打她几下么？
又没人规定主子在气头上不能动手打下人。
“要不你回去跟太子认个错，没准太子气消了就收回休书了呢？”王氏试探着问了一句。
“回去什么回去！她有脸回去我还没脸出去见人呢！”
不待沈若兰有所反应，沈明德就一甩袖子直接走了，一副一秒也不愿意跟她待下去的模样。
“就是就是！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倒霉，到时候我上学堂都要被人嘲笑，搞不好还会被欺负！”
沈明德一走，沈若竹就跟放虎归了山一样，丢下毛笔得意洋洋地踩着凳子，气势十足地充起山大王来了。
王氏闻言也顾不上沈若兰了，着急地走到沈若竹身侧抓住他的胳膊左右打量：“你没事吧？他们没真欺负你吧？”
“哎哟还没呢！”
沈若竹老大不乐意地挣开王氏，“母亲你快先管管她吧，到时候丢的都是我跟父亲的人！”
“这……这……”
王氏捏着帕子，一时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她怎么说？
“不然……”沈若竹的眼睛不怀好意地转了转，跟酝酿什么阴谋似的：“不然我就不去学堂了！”
“你爱去不去！”
沈若兰终究还是没忍住对他大吼一声：“谁管你啊！有本事你别去，天天去赌场赌钱，最好输光了被人扣着要剁手指才好呢！”
“胡说！”王氏脸色一变伸手护住沈若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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