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笑着摇摇头：“不开那辆了，今年那边的研究所新购了一批陆行堡垒，用的是新式轮机，动力大，还省燃料。咱们申请的是新车。”
余泽恩倒是有些忧心忡忡：“我倒宁愿开那辆旧车，都开顺手了，抛锚了故障了我闭着眼睛都能修好。新车我开不顺手，还是新式轮机，我更弄不明白了。到时候一旦出了什么故障，我怕修不好。”
“别怕，新车都有使用手册的。”
谢棠安慰他：“等到了研究所，我们还得准备几天才能出发。你就趁这几天熟悉熟悉新车。而且之前那辆车都开了多少年了，出故障是正常的。这是新车，说不定一次故障都不出呢？”
余泽恩提心吊胆地点了点头。
卫南平夹起一筷子咸菜，刚想配一口白粥，就听见身后的餐厅大门“嘎吱嘎吱”地响了起来，室外的风雨声灌进室内，随之而来的还有冷风和水汽。
他转头看去，只见几个穿着橡胶雨披的人冒着风雨走了进来，在门口的垫子上蹭了蹭脚，又转身吃力地将大门关上。
外边风大，门被吹得乱摇，一时间竟关不上。谢棠见状，连忙起身去帮人家关门。卫南平也紧随其后。
有了两个人帮忙，门终于关上了。
进来的人以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为首，他连声向谢棠和卫南平道谢，解开雨披，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雨披之下，是深蓝色的船员制服。柜台后打瞌睡的伙计一溜烟地跑来：“船长，您怎么来了！”
原来他是船长。
卫南平拂了拂自己和谢棠的衣服，将刚刚关门时沾上的水珠拂去。船长说：“给我们拿点热粥吧，外面太冷了。”说完之后，带着另外几人坐在了卫南平旁边的桌子上。
卫南平不认识船员制服的等级，但这些人能跟着船长身边，应该也是高级船员，像大副、二副什么的。
船长的热粥很快就上来了，几个船员捧起粥碗，呼噜噜地喝了下去。
胃里有东西垫底，方才冒雨出门沾上的寒气也驱散了。
一个人说：“今年的雨怎么这么大？往年都不见有这么强的风、这么猛的雨。”
另一个人说：“看这雨云的势头和方向，咱们这几天都跑不出它的地盘去。”
“可别，现在才下了大半天，乘客就已经开始抱怨了。要是真下个好几天，不得把他们吓死啊？”
此言一出，众人都笑了，像是要用对“胆小如鼠”的乘客的嘲弄驱散自己心中隐约的恐惧。
“慌什么？”
船长喝完了粥，擦了擦嘴：“这点小阵仗，就把你们吓趴了？”
“船长，”一个大胡子船员道：“你看外面的帆，咱们收得不及时，都吹破两张了！还有甲板上的货物，有来不及收的，都掉进海里面了！”
“甲板上的货值什么。”
船长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我记得是橡胶布？送到新洲给南方佬做雨衣的。咱们船东赔得起。”
大胡子嘀嘀咕咕：“货是不值钱，那些橡胶布落了水，绞进螺旋桨，差点废了咱们一个轮机！”
“那不是还没废呢吗！”
船长沉下脸来：“一场雨就把你们给吓住了，这才哪到哪啊！上船的时候一个个不挺能耐的吗，要发财，要闯荡江湖，要在新洲买地娶媳妇，现在怎么了，都成了缩头乌龟！”
“那时候哪见过这种雨啊……”
有人小声地抱怨：“下面是海，上面也是海，水哗哗地往底下灌……”
“那是你们见识太少。”
船长冷声道：“你们是没见过十几年前，白家老爷夫人去新洲的那会儿，雨下得才大呢！足足下了七天七夜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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