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知府倒了？
陈莠愣了愣。
知府怎么会倒？
知府如果倒了, 我的案子怎么办？
她有些着急：“差爷，麻烦您让我进去问问。我是出来讨生活的，一直背着这个嫌疑, 我没法养家糊口……”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啊？”
守门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现在知府都倒台了, 没人管你了！还不明白吗？什么嫌疑不嫌疑的，没人管你，谁知道你有没有嫌疑？”
陈莠一愣，面上满是喜色：“这……差爷, 真的吗？”
守门人挥了挥手：“什么真的假的，骗你干什么？这个节骨眼上谁有功夫管你？又没把你抓紧牢里,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陈莠大喜过望, 连连朝守门人鞠了好几个躬, 脚步轻飘地离开了市政司。
没人管她了……那她就可以继续出摊, 继续赚钱, 养家糊口了吧？
太好了……太好了。
她又可以养活自己和两个女儿，并且供她们上大学了。
太好了。
卫南平是在吃午饭的时候得知申城知府即将换人的消息的。
陈莠坐地铁回了家, 先将家里收拾了一通，又把自己之前出摊用的板车、大锅、铁桶、碗筷一一翻找出来，洗刷干净。
今天已经来不及准备煮汤切面的原材料了, 她打算一会儿去鱼市买些新鲜的杂鱼，今晚熬汤, 明天出摊。
卫南平接诊了三个病人，检查了林莺娘的作业, 正打算去找谢棠确定一下几日后出发去新洲的事宜, 就看见陈莠兴冲冲地回来, 收拾收拾东西之后又兴冲冲地打算出门。
“陈大姐, ”他忙问道：“案子怎么样了？市政司的人怎么说？”
陈莠面上带笑：“案子还是那样, 但市政司的人不会管我了。”
卫南平惊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陈莠道：“据说知府倒台了，市政司正在人人自危，没空管我这个小案子了。我就算是出门摆摊也没有关系，不会有人阻止我。”
申城知府倒台了？
卫南平微微惊讶。
陈丹青还真是一步到位，永绝后患啊……
他送走高高兴兴的陈莠，回屋里换了一身衣服，出门拦了一辆出租马车，往城外的方向去。
他要去白家的庄园找谢棠，敲定一下出海的事宜。
出租马车照例只送他到白家私人道路的尽头。和上次不同的是，这回谢棠在路口等他，看守道路的人于是知道他是谢棠的客人，没有再阻拦，放他畅通无阻地走大路进了白家庄园。
“和你家里人说好了么？”
谢棠问他：“说你要去新洲。”
卫南平笑道：“我现在还有什么家里人呢？”
谢棠道：“习惯了，每次招揽新人，我们都得这么问上一句。虽然我们只做文化层面的考察，不会和地质考察、生物考察他们一样深入荒原和雨林，但我们也会面对许多危险。新洲原住民可不怎么友善，当地官府又十分靠不住。一旦和原住民起了冲突，我们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卫南平想，所以你的枪法和刀法都是保护自己的时候练出来的吗？
扯淡。
安若暝道：不友善的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中原人。
“新洲考察队的死亡率是各种海外考察队里第二高的。”
谢棠道：“仅次于非洲考察。不过非洲考察队队员大多死于炎热和缺水，新洲考察队队员只会死于暴/力冲突。”
无论这种暴/力是发生在人与人之间，还是发生在人与野兽之间。
“所以我们在招募队员时，都会提前将风险说明清楚，还会要求队员们和自己的家人做好告别。”
因为这很可能就是永别。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
卫南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我在呢。这回你们去了多少队员，就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多少个。”
谢棠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有法术，但你不必将保护我们的安全当作自己的责任。我们有专人负责安全，你只需要当一个随行队医就好。当然了，如有余力，你可以尽可能地保护自己的安全。”
卫南平点头：“知道了，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他不知道你就是我。
安若暝道：他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出生在新洲，生长在新洲。辽阔的荒原，莫测的雨林，都是我们的故乡。
卫南平没搭理她。
“今天请你来，主要是让你和其他队员见个面。”
谢棠道：“然后再签一下协议，确认一下户籍身份，好给你买船票和保险，申请内阁的补贴……啊对了。”
他看向卫南平：“你有户籍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好像没有户籍证件。”
我确实没有。
卫南平想。
不过……
“放心，很快就会有的。”
卫南平意味深长地道。
有天道在手，潜进官府的户籍系统给自己造一个身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谢棠以为他要去□□，就提醒了句一定要买做工好一点的，不然在办理保险的时候容易被人看出来。
卫南平点了点头，说放心，保证真得不能再真。
谢棠是白引璋的贵客，住在白家庄园西南角的听雨轩。
听雨轩是一座小巧玲珑的院落，有一弯曲水、一座小亭、一条拱桥。谢棠的卧室在西厢，正堂是会客和工作时使用的。
踏进听雨轩的院门之前，谢棠低声对卫南平道：“对了，我老师他也从汴梁过来了。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没有行医令。你小心些应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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