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的人里面，身份地位足以驾驭这笔财富，而不会被财富反噬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白玉郎，一个是谢棠。
但谢棠乃是官宦子弟，而且是走学术路线的，已经搭上了白引璋这只大肥羊，事业蒸蒸日上，眼看着不缺钱花了。
白玉郎却是实打实地缺钱。
他开办的医馆，自己不收诊金，这些被雇佣来的大夫的工资就得他自掏腰包。还有医馆的租金、各种耗材的费用……他名下的药铺卖药又是按照成本价卖的，也根本挣不到钱。
卫南平粗略地估计过，仅仅医馆一项，他每年就要倒贴上万两黄金。
更别提白公子平日里衣食住行的花销了。
他不得姐姐的喜欢，自己名下的财产只有当年分家时的那一点，又转手了一次，折损不少。每年这样坐吃山空，大概再过三五年的功夫，就要彻底宣告破产了。
没了金钱的支撑，这家医馆也只好关门。
卫南平很喜欢白玉郎的医馆，不想让它消失不见。
白玉郎静静地看着那一箱子钱，忽然笑了笑：“多谢你。”
他不是扭扭捏捏、拖泥带水的性格。自己当真缺钱，对方当真要给，那为什么不收呢？
“有了这一笔钱，我就能将隔壁那个门脸也租下来了。”
白玉郎说着，忽然又摇了摇头：“不，我不租了，我要把这两个门脸都买下来，把医馆扩建一倍，再招更多的医生，建更多的诊室和病房。你知道么，申城的病人太多了，我这小小的一间医馆，根本就容纳不下那么多的病人。”
他的医馆隔壁是一家机械修理厂，专门修理各种大型机械。白玉郎总觉得从那里传过来的机油、煤炭、硫磺的气味对病人的康复无益，本想出钱请他们搬家，另寻地方开厂，却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只好作罢。
但如今，他终于有钱了。
“反正也是不义之财，随便你怎么花吧。”
卫南平道：“不过，拿了这笔钱，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玉郎问：“什么条件。”
卫南平向他招手：“附耳过来。”
白玉郎依言凑上前去，卫南平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这……这怎么能行？”
白玉郎惊讶道：“这成何体统呢？”
卫南平双手抱臂：“拿了我的钱，就要听我的话。”
白玉郎无奈点头：“好好好，我听你的话。”
卫南平满意地拍了拍手，拿着酒精和纱布走了。
他走之后，白玉郎坐在原处，静静地盯着那箱子金票，良久，叹了口气，轻轻地笑了。
把心口的一块大石交代了，卫南平神清气爽，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想，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回去给陈丹青吃呢？
要想买到新奇又好吃、还得陈丹青喜欢的东西，只有去百货商店了。
他走进路边一家百货商店，在二楼买了些肉干果脯之类的小零食。
陈家贫寒，陈莠一定不会花钱买这种昂贵又不顶饿的东西给女儿们吃。
他拎着果脯去一楼柜台结账，差分机“哒哒哒”地将他的账单打印了出来，又印刷出一张彩绘的包装纸。
拿着刚买的果脯走在街上的时候，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对……不对……
他打开了天眼境界，回头去看那家百货商店。
没有问题。一片祥和。
他又低头去看自己手里的果脯。
除了有点不健康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忽然，他的视线被果脯的包装纸吸引了。
他将包装纸拆开，展平，对着阳光仔细看。
日光透过纸张，彩绘的商店名称、宣传图案都看不清楚。
能看清楚的，只有像夹层水印一样的字迹。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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