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配着大厅里斑斓昏暗的灯光、若有若无的香气以及蒸汽留声纸带播放的昂扬音乐、无数赌徒“开开开”“好好好”的呼喝之声，完全可以让人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一个“概率”上。
酒馆柜台前或坐、或站、或趴地围着一群人，卫南平小心翼翼地绕过人群，和酒保买了一杯浊酒。
所谓的浊酒就是最便宜的那种酒，口感差劲，也醉不了人。
但博乐坊里的浊酒比外面卖的清酒还要甘醇些，还比外面的浊酒更廉价。毕竟这里所有的其余服务都是为了更好地榨出赌徒的每一文钱，舍不得美酒，怎么能把赌徒灌醉，让他神志不清地把最后一文钱压在赌桌上？
酒保收了卫南平一枚筹码，递给他一个青铜质感的酒爵，里面斟着满满的清亮酒液。
“不够再来添，”他在一片吵闹声里对卫南平喊道：“无限续杯！”
还挺实在。
卫南平端着酒爵，左支右绌，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坐着的地方。
是一条长椅的末端，四面八方都坐满了人。卫南平端着酒爵小口啜饮，利用赤元真人敏锐的五感关注着那扇通向地下室的门。
那扇门就在他的背后，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发现这个背对着大门喝酒的人居然在关注着门里的情况。
酒还没喝两口，就已经有三个人来找他搭讪了。两个赌红了眼睛的赌徒来借钱，说给我一个筹码我翻盘之后还你十倍，不，二十倍；还有一个打扮得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一开口就是，你请我喝杯酒吧，今晚我陪你，别推辞，我知道你是。
卫南平保持着微笑，一一回绝了。
来借钱的两个见他不借，马上回头寻找下一个目标。想白捞一杯酒喝的中年人却不能接受自己的魅力被如此无视的事实，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见他始终不为所动，悠悠然地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他把一杯酒喝到快要见底，正要去续杯的时候，身后的那扇门终于有动静了。
大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蟹壳青色老式长衫的高壮中年人被簇拥着走出来，身边跟着两个十几岁的年轻女子，都背着大大的背包，手里拿着厚厚的纸张材料。
没有陈丹青。她留在下面了。
除了这两个女孩子，还有一个穿着窄袖改良长衫、身材略矮的中年人跟在他身后：“齐先生，走，咱们去喝一杯！”
穿着蟹壳青的中年人哈哈一笑：“好，喝一杯！”
就是他们了。
卫南平捧着手里的酒爵，听着他们一边谈天说地，一边走到酒馆前台。
较矮的中年男人扬声道：“刘三郎，给咱们来四杯清酒！”
酒保刘三郎立刻拿出四个青铜酒爵，斟满了清酒，递了过去。
又是青铜酒爵。
卫南平心想。
看来这个赌场的主人是真的很喜欢殷商风格。
不过这也难怪，十几年来，殷商风气吹遍大江南北，引来无数人追捧着迷。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无不痴迷于厚重的青铜器、古朴简洁的花纹，和古老悠远的传说。
四人围坐在一张刚刚加放的小桌旁，一边喝酒，一边交流着差分机的维修和使用心得。较矮的中年人抱怨着他们赌场的差分机娇贵又任性，每天已经那么用心地保养它了，还动不动就故障，维修还要花那么多的钱。还好齐先生你学识渊博，又平易近人，咱们两个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卫南平端着青铜酒爵走到柜台前，酒保刘三郎问他：“要续杯吗？”
卫南平摇了摇头：“不了。茅厕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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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们！不要赌博！不要赌博！不要赌博！赌博是坏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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